西康坊的太白楼开了已有许多年头了,从开业那天起,老掌柜便凭着一手精湛的厨艺在这平安京中闯出了名头,引得八方客似云来,到如今,已经是第三代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西康坊,太白楼并不算大,只有上下两层,一楼散座,二楼雅座,如今时值正午,正是饭时,太白楼内已是人声鼎沸,天南海北的一众食客在内交杯换盏好不热闹,店中几个伙计流水似地在堂前穿梭,甚是忙碌。
小伙计刘全抹了把汗,忙中偷闲跑到门口向外探了探头,随后得意洋洋地站在自家酒楼的招牌下,冲着斜对面的天香居咧开了一嘴大白牙,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天香居是三年前开的一家酒楼,所说幕后东家是这京中豪门,五层的酒楼盖得金碧辉煌甚是豪华,来往的也俱是京中权贵,甫一开业便抢走了这街上大半风采。
普通的食客若想迈进去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兜里的钱够不够给赏钱的,天香居的伙计可是个个鼻孔朝天,赏钱若是少了,连正眼都不会看你的。
不过这段时日,高朋满座的天香居生意是一落千丈,如今已是饭时,那诺大的酒楼仍是门可罗雀,早没了往日的风光。
素来趾高气昂的伙计们也没了神气劲,只巴巴地守在门边,时不时便要探长脖子向街面瞧上几眼,期盼着能有客人登门。
刘全神气地冲着对面的伙计冷哼了几声,惹来对方冒火的眼神后,他特意冲他们抖了抖自己腰间沉甸甸的荷包,随后便在悦耳的哗啦声中笑眯了眼睛。
人比人,气死人。
眼见平日根本不曾放在眼里的穷酸太白楼一派热火朝天,天香居的伙计们牙根都泛起了酸,直恨不得打爆刘二那小人得志的狗头。
有沉不住气的小伙计窜到门边再次伸长了脖子看向来往的车马,熙熙攘攘的西康坊正街上一如往常,人流涌动,叫卖声此起彼伏,仍是一派太平盛世的繁盛之景。
只可惜……来往的人虽多,却没有小伙计期盼中的客人。
往日那些挥金如土的富贵闲人们没了踪影,这街面上也少了那些金辔银鞍、雕花描纹的车马,偶而有辆贵气些的,也是来去匆匆,甚少停留。
仿似一夜之间,这平安京的高门显贵全都消失了一般。
没等来要等的人,小伙计颇有些失落地缩回了头,摸了摸腰间空得能晃出响的荷包,一脸苦瓜相。
再这般下去,只怕天香居要关门大吉了。
刘全在对面看得真切,大嘴又咧开了几分,连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
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哈哈哈……哎哟!
太白楼满面红光的胖掌柜笑容可掬地同店中的食客打了一圈招呼,转身便看到刘全这副眉眼乱飞的得瑟样,随手就是不轻不重地一巴掌,清脆地呼上了他的后脑勺,随后拧着他的耳朵向店内走,“臭小子,瞧你这点出息!往日怎么没见你这么威风!”
刘全被打得一缩脖,火速换上副笑脸,歪着脑袋连连告饶:“表叔,我这不是替您出气吗,你瞧瞧对面,难道不觉得舒坦吗……”
“出什么气!自家楼里都顾不过来,你还有功夫看别人的笑话?”
胖掌柜环视一周,满意地瞧着满楼的食客,胖得只剩一条缝的细眼中满是知足,乐呵呵地对这一表三千里的便宜侄儿教训道:“咱们做生意的,向来讲究和气生财,你这般行事,反倒是落了下乘。”
“叔啊,您脾性好,我可没忘当初对面是怎么挤兑咱们的!我呸!”
刘全提起旧怨仍是一脸不忿,“现在傻了吧,连只耗子都没有,看他们还得意什么?”
太白楼就在天香居对面,平日里,没少被对面嫌弃楼小店破,连客人都被说成了下九流的穷酸鬼,还说他们这太白楼有碍观瞻,真是岂有此理。
刘全往日碍于对面来往的都是权贵,只能忍气吞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哪会轻易放过!
“那些贵人们可有些日子没登门了,您说,天香居是不是也快倒闭了?”
要知道,以往的天香居,什么皇亲贵胄、王公大臣可是从来都是不缺的,至于那些富得流油的富户商贾,连上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一楼的散座里挤着。
就这,还偏偏有人捧着银子送上门!
明明,他们太白楼的菜品,才是这京中一绝,比对面那暴发户的品味要强得多。
这些时日倒好,不仅往日的贵人们没了踪影,连那些出手阔绰的富商也少了许多,现如今天香居里偶而出现的客人,不过是些来充面子的乡绅小吏,行商散士。
虽然不至于付不起饭钱,可这赏钱,可就没指望??
“不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买卖,你管人家好坏!”
胖掌柜没好气地又胡了他一巴掌:“最近京里不太平,你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是得罪了客人,我扣你三个月工钱!”
他一边训刘全,一边抬着下巴示意二楼半掩在珠帘后的雅座,“楼上那两位娇客你多顾着些,别让没眼色的人冲撞了!”
忍了忍,还是提醒了这愣侄子一句,“天香居不过是一时之难,你且收着些吧!”
皇子府的买卖,如何会这般轻易没了,不过是最近京中不安,贵人们惜命罢了。
“叔,我晓得的,这不就是过过干瘾嘛!您歇着,我去招呼客人了。”刘全狗腿地给胖掌柜奉上一壶清茶,便端着两碗泌凉的鲜果酪送往二楼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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