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胤迟迟不肯回咸阳。
本来按行程应该只有五六天,现在硬是被他走出了一个月。
一是顾念沈呈安的身体,二是秦庭的追捕令已经下来了。
朝中不少官员都暗暗倾向于萧承胤,沿途的郡县许多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对他通缉,但都暗暗把他放了,还送了粮食与秦军,李连清更是派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
他这一仗大扬国威,收了不少民心。但纵使如此,也遮掩不了他一意孤行,违反秦王令的罪名。
萧承胤这次犯的是死罪。
无谕出兵,这是对秦王权力的公然挑衅。
萧承胤这几日沿途停车休息的次数越来越多。连客栈也不住,都叫秦军在郊外扎营,每日编制叫秦军轮流巡防。
他一直把沈呈安安置在自己的马车内,除非自己陪同,都不叫他下马车。
他频频出去与下属商议,近几日回来的也越来越晚。但每次归来,都会将这场危机带来的风波遮掩在心里,也不准下属透露。
他不想叫沈呈安参与进来。
沈呈安歇了五日便醒了,虽身子还有些受不住,但能敏锐地察觉到萧承胤有事情在瞒他。
天已渐凉。沈呈安换下发汗被汗水浸湿的衣装,暂时没衣服换,萧承胤便把他裹在一张白狐皮织就的大氅里,自己出去给他重新买了身。
萧承胤回来的时候,沈呈安正把自己团在大氅里,雪足和长腿隐在狐毛中,比那白狐皮毛还要白腻。
他见萧承胤来了,自己往下裹了裹,露出一双眼睛看他。
萧承胤被这景色看的喉咙发干,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坐到沈呈安旁边,将右手五指插入他浓密的发丝之中。
这马车大,设着一张竹子小榻和一张小几。小几上点着提神醒脑的熏香。
萧承胤捋了捋沈呈安柔顺乌密的长发,俯下身子,高大的身影遮住沈呈安,道:“随孤去泡个温泉,把身上的汗沐浴干净,再换上这身新衣。”
沈呈安微微眯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打量萧承胤。见他没有要说其他事情的意思,便也不表露出来,也不询问,只弯了弯眼角。
萧承胤将买的那件新衣打开,是件银白色绣金的长袍,上用针线绣着一枝梅花,从袖口一枝蜿蜒至襟口,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沈呈安眼睛里的探寻意味愈来愈浓。他伸手把那件衣服拿过,道:“沐什么浴,大公子信不过我,我也没有坦诚相见的必要。”
萧承胤闻言,扯了那衣的袍角,死死不松手,俯身看着他。
沈呈安略使了力,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倒萌生出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来。
沈呈安凝眸看了他半晌,最后将目光落在那衣上,道:“扯皱了,皱了我便不穿了。”
萧承胤闻言,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松了手。
沈呈安把那衣囫囵团进自己大氅里,雪似的玉肩在外袒露着,在大氅里将亵裤穿上。
萧承胤坐在他旁边,背对着他,过了几息,突然听到沈呈安“噫”了一声。
萧承胤侧过身,见沈呈安正在大氅里与自己的亵裤作斗争。他一边研究着,一边道:“这绳结...怎么系?”
萧承胤略蹙了眉。他买的时候只冲着这一身版型和针线去了,秀致雅端,遮芒藏锋,却忽略了这文人的衣服最是难弄,想来沈呈安是没穿过这类衣装,一时有些左支右绌。
于是便俯了身,掀开狐毛大氅,想帮他去系,但揭了那氅,哪有什么左支右绌的样子,沈呈安早已把那亵裤穿得利落。
沈呈安未等萧承胤说话,一双手已经搭上了萧承胤脖颈。他使力将萧承胤往自己身上带了带,道:“大公子,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就这么信不过我?”
萧承胤被他掬着,凝眸对着那双流光千转的眼睛,道:“你想叫孤说什么?”
沈呈安聪颖,已经将情势揣摩了七八分:“秦王为难你,是不是?”
萧承胤不答,只定定地看他。
沈呈安心下一沉,继续道:“他要治你的罪,你这次出兵,没有他的诏令…….或者说,你违了秦王令…….是不是?”
萧承胤的额头沁出了冷汗,但脸上的表情犹未变,甚至可以说有些郁悒。
他抬手,攥住沈呈安的腕子,略使了力,那腕子便泛了红。
“...是。”
沈呈安怔了一瞬,道:“原是如此,我会想办法……”
萧承胤直直凝视着他,像是要把他剥皮挖骨。他启唇,蓦然打断他道:“死罪而已...你凭什么认为,孤一定要把这件事给你说?”
沈呈安未曾以燕萧的身份听过他这般冷言冷语,心里不自觉疼了下。
萧承胤肩头的一缕墨发垂落,遮住沈呈安眉眼。他道:“孤率军来救你,不过也就是还你初见时的救命之恩...孤还没有跟你亲密到,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的地步。”
沈呈安的指尖颤了颤,呼吸停滞了片刻,他咬了唇,道:“萧承胤……”
萧承胤使
67.死罪难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