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嘛，那姑娘也想和我们那边一个男同学一块儿，我就成人之美了，多好。”他又开始没脸没皮了。
周边的姑娘们想到要远离故土，都扒在窗边与外头的人告别，哭天抹泪的。等到火车开走，情绪渐渐平复，就有人注意到了袁志高和许沁柔。有个看起来比较开朗的短发姑娘冲他们努嘴：“你们是一对儿吧？”
她旁边的姑娘笑着推她：“你瞎眼么？不是一对儿能坐一起？”
“抱歉，我和他还真不是一对儿。”许沁柔板着脸瞪他一眼，“玩够了就快点回去换座，少在这里败坏我名声。”
“我们又不会瞎说，再说又人陪着不是好事嘛，别推三阻四啦。”短发姑娘笑道。
袁志高不反驳，对他的默认，许沁柔有点恼火，最初的萌动此时消退地一干二净。这摆明是要占她便宜，哪个姑娘都不会开心。
她刚刚下了一遍逐客令，不管用，又不想大吼大叫搞得整个车厢不得安宁，本来打算就此放弃，只要他在旁边不要动手动脚，她就当没这个人。谁知过了两分钟，他站起身来，不声不响地走开了。车厢走道挤得很，他个子又大，顶着无数女孩的目光艰难穿梭其中，直到消失在许沁柔的视野里。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或许做得过分了。但想想这时也没法去挽回。何况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有什么义务去挽留他？放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自己还坐得堵心。经历了一次任务之后，许沁柔觉得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别人怎么看——她两眼一闭，爱看不看。
漫长的旅途看不到值得期待的地方，姑娘们一路窃窃私语，大半话题围绕她们两个。说话的人多，再小声汇聚在一起也没法绕过她耳朵。艰苦的生活尚未拉开序幕，就给人留下印象，还是不怎么好的印象，她心硬起来，觉得自己对袁志高敬而远之的心情又高涨几分。
屁股都坐麻了，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下车看到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坡，许沁柔简直抑制不住内心的绝望。旁边有脆弱一点的女孩，眼泪又上来了。看这个地形地貌，就知道这绝非丰饶之地，往后日子不可能好过。
许沁柔走得稍微慢了点，到了住处，看到火车上的短发姑娘已经在铺床，还有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姑娘，二人正在聊天。一见她进来，都站起身对她打招呼，做了自我介绍后许沁柔才知道她们来自同一个中学。相处两年的同学情谊自然比跟她这个陌生人的要深厚许多，许沁柔发觉她们谈话她很难加入进去，一旦她试着说点什么，她们态度礼貌是礼貌，但谈不上走心，笑容也稍显拘束。
他们这个组有十二个人，只有她们三个女生，隔壁男生宿舍就热闹多了，一晚上下来大家混得溜熟。除了缩在床角的黎觉非，其他人恨不得掏出扑克来打通宵，全然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袁志高和陈军几个哥们有幸被分在一个组，小团体很快组建完成，一眼就看得出谁和谁最要好。不过男孩比较糙，不算特别亲的兄弟也勾肩搭背，一眼望去也是一个其乐融融臭味相投的大——猪圈。
黎觉非在其中就是孤魂野鬼般的存在，他的自我介绍最短，只说了名字，连学校都没报，说完后就陷入长久的沉默，其他人想和他搭话，但他不善言辞，长相又不讨好，本来只是内向，但无可避免地被曲解为看不上他们才不肯主动融入。袁志高等人在b市上学时就对这个闷瓜没有好感，其他人私下问他们黎觉非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就一句话：“他这人可能脑子不正常。”
换了个地方还是被孤立，对此黎觉非心里不怎么好受，但也不惊讶，习惯了就好。晚上没有电灯，他带了手电来，悄悄在被窝里看书，各种各样的书，大多是散装页，没有全本，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下一段在哪里。其他人也有几个是带了闲书过来的，但白天干了活儿后累得腰酸背痛，没人想再看书，哥几个贫嘴几句就睡死了。对黎觉非的行径，所有男生得出同样的结论：假清高。
“他当时在学校可是我们的第一名呢。”袁志高笑声中不无嘲讽，“我们不能打搅三好学生用功念书的步伐，这是对知识的渴求，对光明的向往！”
“你们说，电筒哪天没电了，咱们的三好学生该多着急哟。”
“不怕，去到外头借着星光和月光也要读书，读到瞎也要读，没这决心怎么建设祖国。”
黎觉非在被窝里竭力把身体缩得更小一些，假装听不到他们的话。
第十九章 知青岁月0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