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淡淡，像是对在场人的反应并未在意，直到人群熙熙攘攘的散去。
周围场景逐渐变得模糊，失重感袭来的瞬间，顾清河少见的多了几分情绪波动。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顾清河只觉得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撕裂重组——又一次撕裂。
接连往复，重复着一次又一次。
他分不清时间，分不清现实。
直到耳边回响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奶声奶气的小奶音。
是无数个午夜梦回惊醒，也依然会回荡在耳边的那个声音。
“麻麻，粑粑真的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
“幺幺乖，到妈妈这儿来。”女人温柔的嗓音跟着响起。
幺幺？
顾清河脑子有些发懵。
他不是……死了吗？
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死亡，他甚至还看到了柳晓晴。
她都来接他了，他应该是死了吧。
只是为什么，脑子里传来的钝痛感，反倒是越发地强烈。
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顾清河眼皮子动了动，努力了几次才算是睁开眼。
破旧不堪的土房子，入目皆是坑坑洼洼的土地。
不算宽敞的小地方，被打扫的倒是很干净。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漏风的窗户，被一层层纸糊上，勉强遮挡住劲风的袭来。
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他有片刻的怔愣。
余光瞥见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让顾清河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
去特么的！
离床边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了个无数个日夜的一大一小吗。
小奶娃步子小，跑的慢，好几次都因为屋子里的地不平，险些跌倒。
看的顾清河心惊胆战，几次想要起身去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失去了力气。
连勉强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幸好，小家伙踉跄了几次，还是略显艰难地扑进了刚进门的女人怀里。
“麻麻幺幺好饿，幺幺好想好想吃肉肉……”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格外委屈。
听在顾清河耳中，男人只想落泪。
“好，幺幺想吃肉肉，妈妈就给幺幺做。”柳晓晴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柔声哄道。
幺幺极少在她面前撒娇要吃的，现在不过就是想吃顿肉……
她怎么可能狠下心不满足幺幺。
马上就要端午节了，想想办法，帮人包包粽子，她总归…总归是能赚到钱……
这么久以来，家里唯有的钱，都被顾清河拿去赌。
一开始想的挺好，想靠着赌博走捷径发大财，到最后成了一无所有。
现在幺幺都三岁了。
三年来，幺幺吃肉的次数，一把手都数的过来。
就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看着比同龄人还要小上许多。
除了小脸泛黄不见半点血色外，最明显的还是头发。
像极了一把扎手的枯草。
不过是一顿肉而已……
她……
柳晓晴咬紧了下唇，面上流露出几分挣扎。
幺幺在她怀里蹭了蹭，“麻麻，那粑粑呢，粑粑会跟我们一起吃肉肉吗？”
柳晓晴有片刻的沉默，低头对上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会的。”
“麻麻，粑粑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幺幺扯着柳晓晴的袖子追问道。
柳晓晴看着草床上不省人事的顾清河，眼底挣扎更深，她想起往事，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会醒来的。”
柳晓晴心里充满了矛盾，她一方面希望顾清河能够醒来。
一方面又希望顾清河就这么躺着，再也——醒不来。
第1章 重回1982，老婆孩子都还活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