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夜里,沈夜抓住白?D一只手,又在半睡半醒间放开,恋恋不舍的。
白?D好笑:“又不要我了?”
沈夜喃喃:“你不能把手留下,不能把手留下,走也没关系,不能把手留下……”
他在担心白?D像之前那样,偷留下一只手跑去忙工作,这在战斗时可太不安全了。
“这么爱我呀,”白?D在黑暗中专注地看着小男友,唇角忍不住上扬,“我也一样爱你啊,不对,我比你还多一点点。”
是夜,毒\/贩组织重装偷袭了联盟军的指挥所,六名盟军指挥官在轰炸中身亡。
白?D因留宿在神女塔躲过一劫,高展也因亲自带队巡城幸免于难。
丹顿城行政官不明原因坠楼自杀。
毒\/贩组织还泄愤式地恐袭了贫民区,造成七百余平民伤亡,这成了黄金四城开战以来最惨烈的一夜。
他们背后,显而易见是反抗军的支持。
双方的对抗,进入白热化阶段,所有人都面临生死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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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没法在这种时候躲闲,身体转好些,就带着芬得拉钻进贫民区救治伤患。
不看不知道,那些被恐袭炸断手脚都还算轻的,这里有太多NSAD感染者完全得不到任何治疗,烂在破屋子里痛苦等死;还有数不清的各种病患没钱就医,长期忍受病痛折磨。
沈夜和芬得拉把脸面包裹严实,保证亲妈见了都认不出,然后带上尽可能多的药物、营养针和便携医疗器械,冒充与大队走散的人道医援组织志愿医生,从早到晚走街串巷,免费给当地贫民治病。
一开始很多人不信有这种好事,不敢来,怕遇上什么新式骗钱套路。过了几天,大家口口相传,来看病的人越聚越多,经常把整条街都堵上。
“以为神女把我们给忘了嘞!”一个豁牙老汉搓着眼角,来治疗两次,瞎眼已经能囫囵看见人影了。
芬得拉边做记录边分给他一支营养针,打趣道:“就住在神女脚下,还怕神女忘了你们?”
老汉眯起眼,仰头望向神女塔:“在脚下才容易忘,灯下黑嘛,你看她总是背对我们,不肯正眼看嘞!神女也爱看有钱人……”
牵他过来的小孙子扯了扯老汉的衣角,像是因为爷爷太多话而感到局促,或是觉得那话对神女不敬。
“你也信神女吗?”沈夜顺带检查了小男孩的牙齿和指甲,随口问。
男孩摇摇头,眼神漆黑澈亮:“我信白总,也信你们,我长大也想当医生。”
他声音很小,淹没在候诊人群的嘈杂声里,但沈夜听清了。沈夜和他拉钩钩:“把你的身份卡号告诉旁边的哥哥,如果学费不够用可以找他。还有,记得每天刷牙。”
灰头土脸地钻了十来天贫民窟,沈夜和芬得拉对附近街区了解愈深,吃过土著亲手烤的粑粑卷饼,馅料又甜又辣;参观过他们冬冷夏热的新板房,帮忙修补漏雨的屋顶;获赠一辆翻新的三轮脚踏车和两顶毛毡帽……
与沿海那些有钱人不同,这些平民对白?D的到来充满期待,他们亟需一场变革,无论朝着哪个方向改变,都不会更坏了。
人们聚在一起便忍不住偷偷谈论,尤其像候诊这种时候。
“白总打断了瓦诃里的狗腿!多少年了,没人敢碰他们一根指头。”
“别乱讲啦,汉娜的男人就因为抱怨几句被抓进去关了一年多,她东拼西凑五万因才赎出来……哎哎医生,那腿打折了不容易接好吧,接不上……也怪好的。”
“汉娜借了包身贷,啧!他男人还在里头染了瘾,瘾病一发,多刚强的人都遭不住!”
芬得拉问:“什么是包身贷?还不上了要去无偿做工抵债?”
“那得抵到什么时候?!”有人接茬,“你愿意干活债主还不乐意等呢!包身,就是身子抵出去了,胳膊腿心肝肺不再是自己说了算,全归人家支配。长得好看陪陪客都是好活儿,能全乎着回来,皮囊不行的,瓤子就得任人摘,五万因起码要她个肾!”
沈夜给人在旧鞋盒上写药名的手一抖,字垮了,他有点想不起下一笔是什么,笔尖悬了半天。
芬得拉挑眉:“唔?那要是十万因岂不是得摘走心脏?这样买命也不犯法吗?我记得联盟法典上管这个叫一级谋杀。”
“人家不直接摘死你啊,”那位像是嫌弃芬得拉不开窍,“坏的那个给你换上,一换一,再搭点好药,多少能再蹦?一阵,之后你就哪儿死哪儿了呗……对家都找不着,债主又不敢找,你捧着联盟法典告谁去?”
沈夜感觉自己那颗心像瞬间被偷换成了铅块,又冷又沉向下坠,每跳一下都很吃力:“你们……这都不反抗的吗?”
被小男孩牵来的瞎老汉一直没走,站在旁边听人闲话,这会儿嘿笑一声。
“孩咂,你当这是你们亚华城么?你看看我,两手空空,过条马路连交通灯都瞅不清,咋跟那些高墙厚甲、光\/枪\/火\/炮的人对着干嘞?就算我自己活够了不要命,还得给我孩崽留条后路……不是不想,不是不敢……就算我嘎嘣死这儿,也还没个屁响……”
这次小男孩没有打断爷爷说话,垂头在一旁静静听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关心他在想什么。
死寂的沉默里,突然有人挥着智能机大喊一声:“厨师!厨师放粮了!这次是关于我们的!关于我们!”
那智能机型号老旧,投出的光屏画面比例失调,人被拉成了苦瓜脸。
一名男子手持自己的身份卡,面向镜头:“我是大卫·考伯菲,家住丹顿城P2区五街177号。我实名举报P2区教科署在定级评审中索贿、受贿,不在指定门店高价购买参考资料的一律不予通过评级,购买越多评级越高……”
接着是个老妇人,持卡的手微微颤抖:“我是朗格莉娅,九十七岁,家住黛伦城……我女儿朵芙和孙女坎蒂斯被行政官的侄子等四人非法拘禁、虐辱致死,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未成年男孩抹着眼泪:“……我爸爸是个律师,因为帮污染病受害人上诉,被诬陷坐牢。哥哥到亚华城申告,前两次被拦回,第三次出门后失踪,上个月他尸体被发现在排水渠里,就是排放污染物的那条水渠,他们还在排污……”
人群安静地盯着那扭曲的影像,不知是谁说了句:“这种也不是非得厨师吧,我也会录会发,只要不被删。”
又有人说:“发得多了,想删也删不过来。”
“我想实名支持白总,这不犯法,我也录一段去!”
围聚的人散开了一些,看病这里似乎没有刚刚热闹。
他们中的一些人被医生治愈了,还有更多的人,需要被正义和公平治愈。
沈夜想,最重要的是,人们对治疗燃起了信心,决定对抗病毒,配合自救。
第 139 章 天使魔鬼1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