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躺在轮床上，轮子碾过不平整的地面，发出断断续续的摩擦声，轮床也因为一路的坑坑洼洼不住地晃动着。
他穿着黑色的病服，一层薄薄的纱布垫在他的脑后，胸前到脚下的位置被一块黑色的绒毯覆盖着，狭窄的轮床仅能容纳他平躺在上面，连翻身屈膝的动作都很难完成。
他稍稍用力，尝试着将腿伸直，脚下触碰到轮床的围栏，冰凉冰凉的，冻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推着他前行的是两名护士和一名医生，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蒙着口罩，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轮床发出的声响，他身旁的护士医生一言不发，匆匆忙忙地推着他前行。
轮床停在手术室门前，其中一个护士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房顶上的灯挂在天花板正中央，晃得桑余闭上了眼睛。
医生将药品架移到手术台前，打开一瓶药水，药水有股刺鼻的气味，医生将手术刀放进药水中，再拿出来擦拭一遍，他将浸泡擦拭过的刀具依次放在面前的托盘上，发出了一阵叮咚的碰撞声。
两名护士将轮床推到了手术台前，一名护士弯下腰想跟桑余说些什么，被另一名护士制止了。
做出制止动作的那名护士掀开他身上盖着的黑色绒毯，铺在手术台上，接着弯下腰，直接将他横抱起来，轻柔地放在了手术台上。
桑余似有似无地听到站在一旁观望的那名护士发出了一声疑惑的惊呼，紧接着，他的头部被固定在一个冰冷的仪器上，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扣上了他额前的固定绳。
接下来是悄无声息的静默，护士和医生垂手站在他身旁，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手术室的门发出声响，门开了，有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人回应他，他便迈着蹒跚的步子朝着手术台走来，想要看看情况如何。
桑余身旁的医生打开了另一个药瓶，用干燥的纱布浸了些无色无味的液体，抬手将湿润的纱布按到桑余脸上。
站在手术台前观望的老者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指着托盘里的器具说：“这次试试这个，我最近研究出来的。”
医生按照他的要求拿起了那个器具，是一个冰锥一样尖锐的刀具，医生攥着器具的一端，将锥子挪到桑余的眼眶处。
两名护士快步挪开，站在了老者的身后，像是在为医生的手术腾出空间。
医生一手握着锥子，一手举起一把铁锤，锥子在桑余眼眶处摇晃，仅有分毫之差，就会刺入他的眼睛。
医生举着锤子，想要敲击那把锥子，却迟迟没有动手，一旁站着的老人有些疑惑，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呢？我来！”
说着，他伸手就要接过医生手中的器具。正在这时，躺在手术台上的桑余一把扯掉头上未扣紧的固定绳，抢过医生手中的锥子，迅速抬手，稳稳地刺入了老人的眼睛。
老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鲜血滴下来，落在他胸前别着的白色胸牌上，模糊了胸牌上的字迹，只隐约看到上面印着“克利夫精神病院院长”。
老院长捂着眼睛，伸手摸索着工具台上的刀具，而他身边的医生不等他反应，一锤子砸在了他头上。
身后的两名护士立刻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皮绳，狠狠地勒住了老院长的脖子，顺手扯过纱布塞进了他嘴里，医生也顺势扑了过去，三人将老院长五花大绑，绑完后觉得少了点什么，又一人踹了他一脚。
“小声点！”桑余不忘提醒他们。
他从手术台上爬起来想要下床，低头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地面，又缩了回去，冲着其中一个黑衣护士问道：“云程我鞋呢？”
“啊！我给撇在二楼咱们的病房里了。”另一个黑衣护士讪讪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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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疯人院的救赎（十六）：手术台上的桑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