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七弯巷,保安堂。
春至,一丝杨柳,三分春色。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风老狗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折来柳枝,手指萦转之间,看模样是要编花环。
待得风老狗哼唱完,便将花环戴至小桂花头上,一老一小,倒是玩得开心。
影五于柜台前打着算盘记着账,偶尔抬头看向两人,脸上却也溢出了笑。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影五低吟一声,过去的时光虽然已经消逝,珍惜将来的日子还不算晚。
一老一小的笑声不绝于耳。
影五不由思忖起来,如今,他的个子已经高过了阿爹,肩膀也比阿爹要宽了,他也要如同阿爹一般,撑起那片天。
此念刚生之际,便被门外传来的一阵呕吐声打断。
只见一个年轻人,架着一个精壮汉子,冲进了保安堂,一把抓住影五的袖子,不停急声呼道:“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大哥!”
“怎么回事。”
影五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只见被架进来的精壮汉子,衣服上还残留着呕吐痕迹,脸色惨白,意识也不那么清醒了。
眼看情形不妙,影五一边搭手,一边道:“先扶他坐下吧。”
风老狗也快步上前,问道:“是害了什么病?”
年轻人刚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言语也有些颠三倒四,影五与风老狗费了一番功夫,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害病之人名叫谢继,是在澜江跑漕运的船家。
数日前,谢继出了一趟货,回了天元城后就一病不起,发热头晕,且上吐下泻。
原本,谢继以为只是在船上待得太久了,便没放在心上,直到病情加重,才不得不来就医。
影五眯了眯眼睛,他隔着衣物,都瞥到了谢继腿部的浮肿,心底倏而一动,沉声道:“小桂花,去取把刀来。”
“好哦……”小桂花一路小跑。
影五接过刀后,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割向了谢继的裤腿。
‘撕拉——
裤腿的布帛被割开,一旁的年轻人,还有小桂花,都发出了惊呼声。
谢继的右腿明显肿了一圈,且布满着形状不一的脓疱、瘤条、水泡。
瞧上去是丑陋不堪,仿佛是已搁置许久,早已腐败的烂肉。
影五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与风老狗对视了一眼,都看了彼此眼底的凝重。
风老狗沉声道:“破开看看。”
“嗯……”
影五答应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动作很是轻柔的割破了其腿上的一个水泡。
‘呲的一声,被割破的水泡中,流出了大量糜黄色汁液。
更为可怖的是,一条白色的细线虫,在被破开的孔洞中不停扭曲。
影五呼吸猛地一凝,朝着风老狗点了点头。
风老狗微微叹息一声,问道:“他是否常食鱼脍?”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一脸懊恼道:“跑船的人,在水上常食生鱼。”
天元城对于水毒虫病并不陌生,经常听闻有人吃鱼脍得病死去的消息。
那些死去的人,肚子里甚至全是蠕虫,但是天元城的百姓靠漕运吃饭,跑船之人贪鲜,时时是管不住自己嘴的。
风老狗冲着年轻人郑重其事道:“若想救他,只有一种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
 
第68章 鱼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