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是等冬天来了再宰杀,卖精肉赚钱,因为饭馆里冬季涮锅的多。冬季来临的前夕,树上最后一片黄叶像埋葬死人时的黄表纸一样,摇摇曳曳的从空中落下,一家饭馆找到老镰把,要买他的一只羊。当然是剔骨剥皮的精肉。
老镰把一大早就把杀猪刀磨得飞快,刀刃在朝阳下泛着青锃锃的寒光,那群羊羔惊恐万分,畏缩着向羊圈深处挤去。
猪样一道菜。
老镰把杀了一辈子猪,何曾对这俎上羔羊怜悯半分?是的,如果对这畜生心存善念,那么屠夫这营生,他是万万干不来的。干这一行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
老镰把把刀子磨好,放在杀案上,转过身就向羊圈里走去。羊圈里那十几只羊羔无力的发出咩咩的叫声,有惊恐,有无奈,有悲凉、有愤怒、有抗议,这一群羊使劲的攒在一起,差点把结实篱笆墙挤塌。
老镰把常年杀生,这种事情早见的多了。当下也不说话,就抓住一只大羯羊的犄角,使劲往下一摁一扳,那只羊早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发出临死前无助的咩咩。
可是当老镰把把这只羊拖到杀猪案板上的时候,却发现,那把磨好的杀猪刀不见了!这院子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胖三的大哥虽说跟着他学徒,可是那天正好出外杀猪没来。这偌大的院子里再无第二人!
真邪门了!
老镰把把整个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灶坑里,柴垛里、甚至红薯窖里,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把不翼而飞的杀猪刀。
老镰把此人也看得开,既然找不到刀子,那么这只羊也许就是命大,那么就让它多活半天,等胖三的大哥下午拿来刀子,再杀不迟!
老镰把到底是岁数大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只觉得心慌气喘,眼皮也粘滞起来,便踢沓着鞋子想再上炕迷糊一会。
老镰把爬上炕,整个人像是一袋被人从肩膀上扔下的粮食,重重地往被子上一爬,便觉得肚子上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生疼生疼。他用手一摸,黏黏的,热热的。他吃力的爬起来,惊讶的看到,自己的肚子上竟然插着一把刀,那把刀从床单地下冒出来,刺破了床单,再刺穿了他的肚子……
正是他的那把遍寻不见的杀猪刀!
老镰把就这样死了。
至于刀是如何跑到了他的床单下面,民间流传着好几个版本,有人说,是中邪了,他的大限已到,在劫难逃;也有人说,那把刀一定是被一只小羊叼起来,藏到他的床上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老镰把的屠戮行径,因为,这样的事并不在少数。第二个版本人们(包括葛秦鉴)倒容易接受……
从诸葛亮墓回来,葛秦鉴又像上次一样,把自己关在屋里好长一段时间。有了上次的例子,我们几个很少去打扰他,知道他心里因为大振的死很难过。倒是在葛秦鉴“私自”撇下我的这次陕西之行里,没少给爹娘生气,一来,是怕胖三说我不仗义,说我怕死,二来,是怕吴莫离的那张老婆嘴:嘿嘿,修言是谁?是咱村的少爷,这么危险的差事哪能让他同去?万一出了差池,他爹连一个摔老盆的都没有了!
娘很是理直气壮:“我们老俩就指望着你这一个宝贝蛋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让不让我俩活!”
爹倒是有几分理亏,总是呐呐道:“有吴莫离和大振还有胖三,少你一个就不行?”
爹还偷偷的说:“挖坟盗墓本来就是损阴德的事,最好别参与!”
每到这时,我就冷笑道:“若不是葛秦鉴救了我的命,你们的阴德还不够喂狗!”每及至此,爹总会搔搔后脑勺,再不言语。
我和胖三以及吴莫离三人整天?僦在一起,无非就是给羊加加草料,饮饮水,实在是闲的蛋疼,就是在葛秦鉴草寮前的雪地上扫除一片空地来,撒一片米粒,再支起一只筛子,冬天的食物大多都埋在了雪下,所以那些呆头呆脑的麻雀很容易钻进圈套,接着便轻而易举的成了我们的果腹之物。
我每天都要死缠烂打地向胖三和吴莫离打听他们这次远征诸葛亮墓以及大战丑时之女所发生的跌宕起伏的经过。有时吴莫离倒卖个关子,可是胖三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向我还原这次远赴陕西孔明墓一路上所发生的种种诡异的时事件。当胖三讲到最后是无影降服了那只大鸟,才带着葛秦鉴飞过了那道水银河,我不禁激动不已,朝着远处把手卷成喇叭状喊道:“无影!无影!”
很快,雪地上便会由远而近的迅速出现一溜儿蹄印。
无影的蹄印。
第一章 历史的惩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