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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所以当方特助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大袋精品玛咖时,关羿差点当场笑出支气管炎。
      许?F吃了瘪,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似乎是在以此来表示自己并没有服用玛咖水,他恶狠狠地盯着关羿的眼睛,满面怒容,“关羿,你他妈给我等好了。”
      关羿大大方方地朝他摆摆手,笑着说:“收到。”
      许?F朝门口的盆景用力踹了一脚,转身夺门而去。
      “把办公室的视频剪了声音打上薄码发网上去,”关羿喝了口面前的温茶,惬意地倚在靠枕上,“标题就叫……”
      他寻思了一会儿,转头看方特助,慧黠一笑:
      “震惊!某身患隐疾总裁误饮玛咖水,竟不慎触及伤心事,踢翻无辜人士盆景后,暴怒离去。”
      方特助替他捋了捋微乱的发梢,也笑着答应道,“好的。”
      一番在关澜口中关羿被“威逼胁迫”的谈话就此结束。
      关珩靠在洗手台上,握着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屏幕里一脸嬉皮笑脸的关澜。
      “小崽子,”关珩看完了热闹,假意对关澜板起了脸,教训他道,“你是不是作业又少了?”
      关澜才十六岁,正是逆反期的时候,总喜欢用夸大事实的方式来博取家长的注意力。
      就像是一群小孩子在外面玩,有人第一个发现下雨了,就会不顾一切地拼命高声呼喊,用叫破喉咙的方式来彰显自己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殊不知家长已经暗暗握紧了拳头,意图暴击到熊孩子身上,以慰自己嗡鸣不断的耳膜。
      关珩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他的拳头已经被这小犊子气得很in了。
      关澜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忙嘿嘿笑了起来:
      “二哥,我看你脸色不好,你可得抓紧休息啊,我前几天看新闻,有一名研究生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我当时就想到了二哥你,我实在太担心你的身体了,为了学业和家庭付出了双倍的操劳……”
      “小崽子,把我手机还我。”
      只见视频里的关羿大步朝关澜走过来,一把捏住他的后颈皮,看到视频里的关珩,指着他骂道,“他妈的,他都快近视了你还让他看手机!”
      关珩:“……他打给我的。”
      自家亲哥狂怼许家无能废物的直播现场完美收官,关珩满意地将手机揣回裤兜,重新打湿了毛巾,走出浴室。
      宫渝换了个姿势,但仍趴在床上,呈现出半梦半醒的状态。
      关珩视线下移,突然发现宫渝的手中握着个杯子,却绝非刚刚自己塞给他的那个。
      “哥……”
      关珩紧张地走过去,从宫渝手中拿过那个杯子,果不其然,酒味儿扑鼻而来。
      估计是觉得渴了却找不到水,从套间里配备的酒柜拿出来的。
      “……”关珩叹了口气,俯身想要把人抱起来,然而却听到宫渝在跟他说话。
      在被下药和过度摄入酒精的双重暴击下,宫渝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的声音和刚出生的小猫崽子差不多大,关珩只能半跪在床边凑近他的嘴巴。
      “刚刚……不好意思啊……唔……等我睡醒了就给您洗……”
      宫渝吐得关珩整件外套都是污渍,自己却并没有被波及到分毫,所以心怀内疚,整个人即便昏昏沉沉的也还不忘轻声道歉。
      毫无纰漏的逻辑链让关珩忍俊不禁。
      还知道睡醒了之后再洗呢。
      好可爱。
      关珩去端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给宫渝漱了口,又去装了杯新的,喂他喝了点,喝醉的人看上去总算舒服了不少。
      宫渝的脸色酡红,衬衫最顶上的扣子也被他因为闷热而解开了一颗,脑袋软软地瘫倒在枕头上,阖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你这件衣服贵不贵……我一个小演员赔不赔得起……”
      关珩拿着毛巾替他擦额角的冷汗,低头在他耳边笑着哄骗他:
      “怎么不贵呢,这可是我哥送我的礼物,你要是赔不起,就以身相许好了。”
      没想到宫渝听完这话,突然挣扎着坐直身体,虽然还是软绵绵的样子,但相比之下看起来有了几分力气。
      只见他手脚并用地朝床的另一头爬去,警惕地摇摇那颗被折腾得炸毛的脑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接近我的,但是请自重。”
      关珩:“……???”
      这么清心寡欲,那当初还搞什么金丝雀海选大赛。
      “哥哥,我先帮你把脏衣服放到浴室,省得穿着难受。”
      关珩朝宫渝走过去,顺手把脖子上碍事的领带扯了丢在床侧,一屁股坐到宫渝身边,伸手去握他的手腕。
      宫渝吓了一跳,大力拍开他的手,力道丝毫不亚于抽在许?F手背上的蛮劲,抱住自己朝后退去:
      “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关珩无语凝望:“……”
      关珩已经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低头在掏手机,可宫渝却神志不清,仍旧在和空气搏斗,一不留神,整个人从床边一歪,猛地栽倒在地上,摔得扑通一声。
      醉酒的人几乎感受不到痛,只觉得摔到的脑袋有一丁点的不适感,捂着擦破渗血的手腕茫然地坐在地上。
      可相对来讲倒也老实了不少。
      这可把关珩心疼得不行,他只看了一眼手机,宫渝就从床上掉了下来,而且又搞出了新伤。
      关珩只觉得自己像个监护失职的父母一样不负责任,心里内疚得要死,把宫渝抱到稍矮一点的宽大沙发上坐好,摸摸他的脑袋:
      “乖,听话,不动哈,我查查怎么给你解药性。”
      关珩说得轻巧,准备在搜索引擎界面打字的手指看上去也是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然而落实到屏幕上,跃跃欲试的思维突然没了方向。
      归结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从未有过经验的纯情小学叽,向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只能茫然地看着宫渝一脸难捱地蜷缩在沙发上,包裹着小巧喉结的薄薄皮肤已经被他自己用手指搓得通红。
      搜索关键词应该是什么?
      “对了,是被下药,”关珩犹如醍醐灌顶,解锁手机查找相关资料,“中了春……”
      屏幕上瞬间闪过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在线发牌小广告,在网页界面里的跳动节奏和关珩的羞耻感达到了同一频率。
      他脸色发红,又逐渐发黄。
      上面说,宫渝现在的这种情况有两种解决办法——
      一个是真刀真枪,另一个就是……
      帮他手冲。
      关珩把拇指压向人中,深呼吸了几次。
      他实在担心自己在帮宫渝的途中,自己就提前厥过去。
      月光在云层里上下翻涌,分不清动的是月亮还是云。
      几次下来,关珩累得浑身是汗,舒展着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右手,抬腿朝浴室走去。
      柔和的水线漫过关珩的指缝,带走滑腻的肥皂泡沫,争先恐后地钻进下水道。
      关珩眸色晦暗。
      宫渝软绵绵的,嘴巴很软,声音也很软。
      关珩在冷水下面冲了将近二十分钟,直到指尖都皴了起来,才裹上浴袍走回卧室。
      正好迎上靠在腰枕上的宫渝朝他望过来的迷蒙双眼。
      关珩还当是他清醒了点,忙走过去扶住他的后背,拿起床头他准备好的温水递到宫渝唇边:
      “哥哥,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只见宫渝推开水杯,抬手覆在关珩的脸上,勾唇轻笑:
      “你,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关珩:“……”
      他有正当理由怀疑许?F灌的不是X药,而是致幻剂。
      宫渝的身上还穿着衬衫,领口有许?F灌他酒时留下的酒渍,泛着白柠檬和葡萄花蕾混合在一起的香气。
      这个味道配宫渝。
      再好不过了。
      关珩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再去冲个冷水澡。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关珩也累得不行,只想赶紧帮宫渝洗个热水澡缓解病况,然后尽快休息。
      “哥哥,洗个澡吧?”
      关珩用毛巾胡撸着头上的水珠,边说边朝大床的方向走。
      宫渝仰面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光溜溜地逛着各个界面。
      关珩好奇他竟然还能有精力玩手机,便不动声色地朝屏幕扫了一眼,顺带凑近宫渝,听听他在嘟囔着什么。
      “我要是死了,就要埋在向阳的地方。”
      “方圆一里的范围……都买下来种向日葵。”
      “留着……留着给我在地底下磕着吃。”
      “还……还得种点茶叶,我得喝茶,不然……”
      宫渝困得眼皮打架,却还咕哝个不停。
      “……瓜子吃多了上火。”
      关珩见过喝醉酒的人,顶多抱着路灯又唱又跳,逢人就说他多有钱有权,要么就是闷头倒在那里,一觉睡到醒酒。
      还真没见过给自己死后安排零食茶点的。
      完了,坏了,这脑子坏了。
      关珩紧张地从宫渝手中夺过手机,麻利地退出购物软件,帮宫渝把正在浏览的葵花籽种子下了单,然后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塞进浴袍里:
      “马上洗澡,睡觉。”
      宫渝还没有恢复意识,任凭关珩怎么摆弄都行,乖巧的模样让关珩没忍住亲了又亲。
      洗澡的时候也像只温顺的缅因猫一样,完全不会出现反抗的举动,自此,关珩才顺利地将人洗干净丢回被子里。
      躺在床上的时候,关珩猛然想起之前宫渝对他说过的那些稍显油腻的霸总发言。
      如果心里没有想过这些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
      宫渝突然有感而发,一定是在内心里考虑过这些,所以才在醉酒的时候宣泄而出。
      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俩的关系,随时都有可能被宫渝单方面叫停?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关珩早就把宫渝的心性摸得清楚明白。
      宫渝和外界所传的谣言并不相符,相反,他是个善良单纯的性子,不肯亏欠人,也极富同情心。
      想着第二天宫渝醒来肯定是舒坦的,他倒不如顺便帮帮自己的终身大事。
      关珩心里寻思着,手上的动作也就没停下来,扯过另一个枕头,放在已熟睡的宫渝枕边,闭上眼睛凑到他耳畔,像是道歉,又像是述说——
      “哥哥,我好像学坏了。”
      他想留在宫渝身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关珩侧过头,借着月光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男人。
      他完全可以趁人之危,然后第二天栽赃给酒后乱性。
      到那时,即便宫渝要与他毁约,他也可以用关氏集团的法务来让宫渝血本无归,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变成反被圈养的金丝雀。
      但关珩不想。
      他爱宫渝。
      他想跟他结婚。
      想让宫渝在真正爱上他的时候,再用爱来叠加他们的爱。
      .
      夜里寂静无声。
      窗外的月光隐进厚厚的云层。
      宫渝昏昏沉沉地坠入无边梦境。
      得罪了许?F的生活还是要照常继续。
      宫渝日复一日地拍戏、受伤,被许?F在片场截住,堵进角落里暴打。
      “你为什么动友友?嗯?你说啊,为什么要动他?”
      许?F狞笑着捏住宫渝的脸,虽是问句,但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放……放开我……我没有动他……”
      宫渝不再软弱,努力挣开许?F的桎梏,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抓那张近在眼前的脸。
      他的指尖都是血,分不清到底是许?F的,还是他的。
      “我是正当……正当防卫,你……你没资格……咳咳咳……代替法律对我……动手。”
      宫渝的胸腔疼得厉害,微微弓着腰,不断咳嗽。
      “那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许?F迅速换了只手,猛地钳住宫渝的脖颈。
      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掐得宫渝渐渐失去意识,神志恍惚起来。
      许?F似乎很享受自己把宫渝掐得疼出了哭腔,歪着头慢慢欣赏,“如果……现在我把你……”
      突然,一阵大力掀翻了许?F,宫渝得到了新鲜的空气,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没成想却又被揪着衣领怼在墙面上。
      “轮到我了。”
      是景?。
      他嘴角挂着笑意,看上去并没有攻击性,反倒像是来救他般的良善。
      但宫渝没有痴心妄想。
      他知道景?现在是要来打断他的腿了。
      宫渝捂着被掐得极痛的脖颈,下意识就想要逃。
      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景?的手中就凭空出现了一根足足有他小臂粗细的棍子,便不由分说地重击在宫渝的膝尖、腰际、胸腹——
      “!”
      宫渝疼得没办法再发出声音,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背后的分毫暖意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缓缓汇集在一起的温热血泊。
      画面一转,他已经被医护人员抬在担架上,疾步穿行于医院冷白墙壁所覆盖着的走廊中。
      这个环境于宫渝而言,是如此熟悉的恐惧感,以至于让他瞬间回想起上一世临死之前每一天所经历的痛苦。
      宫渝颤栗了起来。
      他们把他挪到手术台中央,随后一根足足有中指长的麻醉针横在宫渝眼前。
      “……不……不要……”宫渝被用力捂着嘴巴,盛满恐惧的眼眸汇聚起泪光扑簌而下,他无助地摇着头,失去镜框庇佑的眼睛神色茫然,艰难发声,“……拜托……不要……”
      “胃癌晚期,救不活了,”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目光冰冷,像是机器般无情,“询问一下患者家属是否同意捐献遗体用作科学实验。”
      “这位患者没有家属。”
      “好的,直接宣布吧。”
      “我……我还没死……”宫渝呜咽着掉下眼泪,扎着输液针的手轻颤着去抓他身侧那件深绿色的手术服,“拜托……别放弃我……”
      “死亡时间下午十四点二十五分。”
      “重复一遍,死亡时间,下午十四点二十五分。”
      “确认死亡。”
      宫渝的身体骤然失重,陷入污水般肮脏浓稠的无尽黑暗里。
      “!!!”
      宫渝倏地睁开眼睛,浑身冷汗地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关珩仍旧躺在他身边,听见宫渝剧烈的喘息声,忙起身握住他的手,皱眉问他:“怎么了哥哥?做噩梦了?”
      宫渝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只抬手抹去眼角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迅速凑过来,一把抱住关珩,眼睛藏进他的肩窝,声音沙哑哽咽:
      “让我……抱一下。”
      “拜托,就一会儿……”
      “让我感受一下,我还活着……就好。”

第 21 章 Chapter 2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