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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秦氏语出惊人,但在这堂屋说话也不是个事儿,姑姑把人搀起来,扶到屋内,叫她好好儿地坐在椅子上说话,又贴心地给拿了一个暖手炉来,想着方才宴席上许是什么也没吃,便是茶水点心也一并奉上。
      姑姑眼尖心活着呢,她瞧着庄屏翰对这秦氏很是喜欢的样子,哪怕不是真的皇家血脉,只怕后续也少不了照应一二,再者眼见耳闻的,这秦氏日子够苦的了,能叫她在这深宫里短暂地得一点照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是苦水里泡着的人,又何必互相难为?
      静悄悄地做完这一切,姑姑便带着其他人鱼贯地退了出去,这屋里只留了喜嬷嬷,安静地站在角落。
      秦可卿说了那么一句惊天之语,全身的力气都泄了,可心却仿佛落在了实处,捧着暖炉,喝了一口热茶,虽仍觉着脚下发飘,但好歹觉着自己是真实地活着了。
      庄屏翰仍慢慢地在屋子里溜达来溜达去,这宫中内室做得都宽敞阔大,她一个巨型猛虎在里面转悠,也不觉得狭小难以行动。
      她溜达了两圈儿,突然凑过来,好大一个虎头放在人家秦可卿眼前儿,“你突然说出那句话来,想来,是知道我是谁?”
      总不可能这秦氏失心疯了,进宫后见谁都说这么一句吧?
      事到如今,秦可卿可看开了,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施了一礼,身姿婀娜,纤纤瘦弱,“还请娘娘恕罪,我母亲与我分别时,交待过的,说皇宫之中,只有娘娘您是猛虎兽身,很好分辨,若不是您、”她停顿了一下,“臣妇也认不出您。”
      哦,是自己露馅儿了。
      庄屏翰心说这还怪巧的,早不见晚不见,偏偏今天自己变回原身了才见。
      她好奇地道,“你离开你母亲时,年岁还小,那时候的事,你都还记得?”
      可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臣妇自幼聪慧,过耳不忘。且我母亲在将我抱去贾府前,也留了忠心的老仆在外照应的,那老仆手中留着我母亲的手书,每年都会暗地里去见见我,与我说些往事,一直到我出嫁前,他突然病逝。”
      庄屏翰叹道,“原来如此,”她端正地坐下来,“那么说,二十年前的内情,你都了解了?那你坐下,慢慢跟我说说,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为何要对贾家老诰命说那等谎言?”
      可卿道,“岂敢坐,请娘娘恕罪,叫臣妇跪着说吧?”
      庄屏翰道,“唉,什么罪不罪的,那时候满朝都传太子犯事叫他爹砍了,你娘还往过凑,也挺有胆子的。这屋中就咱们娘俩,讲究那么多干嘛,你坐下说,地上怪凉的,跪来跪去做什么,年纪轻轻,别伤了膝盖。”
      猛虎伸出爪子,轻轻一推,便把瘦弱的可卿按到了椅子上坐好。
      可卿心中一暖,噗簌簌落下泪来,她拿手帕沾沾泪,慢慢地讲起了往事。
      却原来她的生母,乃是当年跟着爹娘逃难到的京中,路上娘死了,她爹带着她靠街头卖艺为生,辛苦操劳,饥寒交迫的,老父亲身子骨也不大好,某日竟一病不起,就那么去了,留下她一个大姑娘没法子,只好上街头卖身葬父。
      这也是那姑娘在街头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法子,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本想安安生生把自己卖了,换些银钱把他爹好好安葬了,只是没成想,听书听了一半,只知道卖身,不知道还有恶霸要强抢民女。
      可卿叹道,“好在我娘运气好,正赶上那日,太子出宫,在附近吃了酒出来,路遇不平之事,便上前阻止了,拿出了银子来,叫人帮着安葬我姥爷,又听我母亲说无家可归,就......”
      她停顿了下,抬起眼看了下庄屏翰,鼓起勇气说完,“就又租赁了房子,叫我母亲住下......”
      庄屏翰津津有味儿地听着,甚至还想拿盘子葵花籽来嗑嗑,她见可卿迟疑,还催促道,“讲呀,继续说,后来呢?”
      可卿哭笑不得,心说您这心是真大,自己夫君在外面救了个姑娘,还给人家租赁房子,这都不生气,还当故事听,便又继续往下讲,“我母亲说,当日她并不知道太子爷是谁,只记得他喝得醉醺醺的,丢了银子吩咐完了事情,便叫人扶着走了,后来我姥爷安葬和我母亲入住之事,都是......”
      可卿叹口气,道,“都是我父亲帮着办的,后来,他还隔三差五的便去我母亲家里,给她送米送面,送银子。”
      庄屏翰瞧着可卿面容,情不自禁说了一句,“你母亲当年必定也是花容月貌,天仙也似的小姑娘。”
      可卿便笑了,眉宇间露出一点淡淡的回忆,“我虽记得我母亲的话,但是她的样貌确实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她手指很粗糙,满是老茧......”是个很能干的妇人。
      这话无端地叫人觉得哀伤。
      两人半天没说话,庄屏翰慈爱地瞧着可卿怔怔发呆,心里也怪疼她的。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她爹是司徒徵续身边哪个混蛋,等问明白了,非要拖到北境最北边去赶三十年雪爬犁不可!
      静谧的室内,可卿呆呆地出了会儿神,直到耳畔灯花噼啪一声,才惊得醒悟过来,“瞧我,竟在娘娘面前发起呆来了......”
      她声音微颤,带着一点哭腔,想来是想起亲生母亲,心中伤感,庄屏翰伸出爪子,轻轻地拍拍小姑娘的膝头。
      可卿被安慰到了,继续讲道,“我母亲说,她与我父亲日渐生情,但是她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我父亲却是豪门大户出身,虽是庶子,但因着我父亲乃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倒也颇受家族看中,以他姨娘做要挟,把持他的婚事,不肯松口。两人虽有情,我父亲也想娶我母亲为妻,只是家中不许,我母亲也不愿一顶小轿抬进去与人做妾。”
      说到此处,可卿有些脸红,毕竟是长辈往事,她做女儿的,有些不好开口,“后来他们私下拜了堂,我母亲又有了身孕,本来想着挨些日子,事情能有转机,谁知那一日突然宫变,我父亲便再未曾归家。”
      可卿叹道,“太子出宫远行,乃是密事,消息守得严严的,我母亲初始以为我父亲也死在宫变中了,大病一场,若不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只怕立时便去了。”
      “好在后来,我父亲出京后,也悄悄地送了信回来,旁的没多说,只是说等到了北地,安顿好了,就会派人来接他姨娘和我母亲过去......”
      庄屏翰眉头皱得紧紧地,当初护卫们往家中送信,安抚妻儿老小这事儿,是她安排做下的,这与往事也对的上,“你父亲失约了?”到底是哪个负心汉!
      可卿突然落泪道,“时也运也命也......”
      “我娘收到信,惊喜交加,日复一日地盼着我爹回来接她,谁知等到的,却是老仆送来的血书,说我父亲在途中,遭了杀手,已经不在了。”
      原本半卧着的东北虎听到此处,忽地坐了起来,哎呦一声,心中又悔又恨!
      她怎么就忘了,当日出京之后没几日,她和太子的车队便遭到了暗杀,当时刺客来势汹汹,便是司徒徵续都不免奋力带头搏杀,但腹部仍中了一刀。
      不止如此,当时有八个护卫,当场与敌人搏命致死的......
      后来发抚恤银子,照拂家眷,竟把这娘俩错过了!
      庄屏翰心潮涌动,变回人身,把泪流满面的可卿抱在怀中,“好孩子,受苦了,是我们没照顾好你!”
      喜嬷嬷本也暗自擦泪,见庄屏翰变回人身,又情绪激动地落泪,唬了一跳,赶紧上来

第51章 第 51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