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熊自己擦了脚，把帕子丢在炕沿儿下面的水盆里，跟妹妹们坐在一起吃零嘴儿。
小熊猫好奇地道，“那个大叔，就是哥哥请回来的老先生？”她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人家。
小白熊点点头又摇摇头，干脆利落地嗑开一颗榛子，好大的咔一声，“要叫爷爷，归老先生今年一百二十岁啦，比祖父年纪都大呢。”
两个小毛团子齐齐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一百二十岁......
小花熊扭头悄悄地对小熊猫说，“姐姐，我们俩加一起，都没有二十岁呢！”
猫猫掰开手指算了一下，“过完年加一起是十五岁，现在加一起是十三岁。”
算完了小熊猫高兴地道，“果然我还小呢！”
......
小花熊又问，“承佑哥哥多大？”
小熊猫道，“这个我知道，大哥今年十七岁，刚好比我大十岁，比黛玉妹妹大十一岁！”
吼，小花熊伸出小胖爪子来，把巴掌分开，两个手都数不下！
小白熊奇道，“猫猫今年算学突然进步好多，去年哥哥回来，猫猫分果子还分不明白呢。”非要一人一个那么分，分完一轮再下一轮！
小熊猫有一点小骄傲，笑嘻嘻地道，“母后教哒，娘娘说我以后出嫁，自己的嫁妆也要会打理，这些算账的活计虽不必自己做，但是也得懂。”
司徒承佑听了便点点头，“这倒是，”他低头又问小花熊，“黛玉也学这个了？”
小花熊啃着一根胡萝卜，点点头，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是不耐烦学呢，加加减减，你欠我我欠你的，算起账来简直没个尽头。有那个时间，不如读本诗词，哪怕捧杯茶发会儿呆都是好的。只是娘娘说，要是学不会，以后连买书和买头花的银子都会被骗光，没法子，也只好学了。”
小白熊瞧着几岁大的小人儿，说出这么深沉的话来，小黑扇子一般的耳朵中间夹着的宫花还随着颤颤巍巍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三人在炕上一边小声儿聊天，一边清脆地吃着东西，到底把老鼋给吵醒了。
归允峰躺在被窝里，觉着胡子望着纸糊的天花板，唉声叹气。
你说你们，要说话，就大大方方地说呗？非要那么小声儿干！什！么！
害得他想听个八卦还得支棱着耳朵，费劲不费劲！
小孩子们清脆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开心的事儿，完全没听到的老鼋十分惋惜地叹了好大一口气。
小白熊耳朵尖，扭过脸来，探头去看，“归老先生醒了？”也该起床了，这都眼瞅着快辰时中了，不饿吗？
“我看灶上还给您老热着饭呢，起来洗洗脸吃东西吧？”
小白熊一边说着，一边蹭下了炕，抱着两个妹妹变跑了，“我去前面等您老人家！”
归允峰爬起来一瞧，地上丢着水盆，水盆里泡着脏帕子，对面炕上丢着一小堆儿没嗑完的坚果，和一大堆坚果壳！
嗨？你个臭小子！
老头儿气哼哼地起来穿衣裳，孙五也进来了，把睡得直打呼的小胖狗放在炕上，自己去收拾屋子，把帕子洗干净，水倒了，盆洗干净装上温水叫老鼋洗脸，然后把果壳丢在炉子里，坚果收起来放在一边，被褥叠一叠，再拿个好大的鸡毛掸子把炕扫一扫，把屋地洒一点水，从里到外扫一遍。
等孙五收拾利索了，归允峰也洗完脸回来了，端着个大碗往炕上盘腿儿一坐，唏哩呼噜地喝粥吃包子。
米粥和牛羊肉两掺包子的香气把小奶狗给弄醒了，李冬明一咕噜爬起来，打个好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凑到老鼋身边，肥下巴往人家大腿上一搭，可怜巴巴的狗狗眼里充满了企食的渴望，“爷爷，我饿！”
孙五在地上小马扎上坐着呢，顺手就把他拽过来揣怀里了，“饿什么饿，你那小肚子至少还能再挺一两个时辰！”这哪家不省心的孩子，睡了吃吃了睡的，怪不得那么胖！
小胖狗子见是自己刚认的师父，心里还惦记跟人家学飞蝗石呢，哪里敢硬气，委委屈屈地道，“冬冬就是有一点饿嘛......”
孙五顺手把小花熊她们留下的那一小把坚果抓过来了，粗糙干瘦的手在小胖狗子眼前一摊，“饿了一点那就吃这个吧！”这些个坚果，那是好多个一点呢。
李明冬觉得自己要闹了。
但是忍了一会儿，想想自己师父的堵门暗器绝技，小胖狗子不情不愿地趴在孙五怀中，从他手心里叼了一颗大榛子，卖力地啃了起来。
啃不动，小奶狗的乳牙没什么力气，把榛子弄得满是口水，只在上面留下几个小坑坑，但是一点儿也没尝到味儿。
小胖狗把榛子吐出来，用黑鼻头拱一拱，榛子吧嗒一下子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远了。
小胖狗子气坏了，站起来冲着那胆大的榛子一顿狂叫。
老猴子这个嫌弃呀，笨，再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了。他把小胖狗子放在炕沿儿上，先把葵花籽给剥了，递给小狗子叫他吃，又拿小榔头轻轻敲了松子榛子和山核桃，把仁儿挑出来吹干净皮儿，也放在炕沿儿上。
小胖狗子尾巴甩得飞起，吃得吭吭唧唧的直撒娇。
归允峰一边儿啃包子，一边瞧着老猴子噗叽叽地笑。
这小猴儿到他身边也有五六十年了，他可从来没瞧见过，孙五对谁这么耐心细心过。
三口两口吃完了包子，老鼋便悄悄儿地出去了，留着屋里一老一小跟那点儿坚果较劲。
谁知李明冬耳朵尖，屋门吱扭一响他就听见了，小胖狗站在炕沿儿上直蹦?，“师父师父，他们都溜了！”
快追上去呀！表哥就是来找这位归先生的，他走了，自己也得跟上去呀！要不表哥跟老先生说完话悄悄走了，又该不带自己玩儿了！而且太医院这地方，祖母从前说过，跟其他几处要紧的地方一样，是不叫自己单独随便乱跑的！
孙五拎着小马扎，把小胖狗抱出屋子，自己依旧在廊下坐着，把小胖狗放在地上，拍拍他小胖屁股，“去玩儿吧！”
李明冬撒丫子跑了，嘴里喊着，“师父，等徒儿办完事了就来接您回家！给您养老！”
啧，谁稀罕你个小狗崽子！
廊下避风，清晨的太阳慢慢爬上来，带来一点微薄的暖意，孙五闭上眼，袖着手，裹着羊皮，慢慢地打起了瞌睡。
小胖狗子循着气味找到了他表哥，就是过门槛的时候一不留神，叽里咕噜地摔了进来，倒也没哭，起来晕晕乎乎地道，“承佑哥哥，怎么有一股子石蜜的香气？”
小白熊把弟弟抱起来，给他拍拍灰，看有没有哪里摔坏了，闻言咽了下口水，淡定地道，“嗯？有吗？你是不是又要说肚子饿？”
小白熊一脸正色，“可不敢给你多吃东西，万一再吃坏肚子，整个腊月和正月，你都别惦记肉了，只能喝粥！”
李冬明小黑鼻子又嗅嗅，那一点缠绵的甜蜜气息，早已经被一股子浓郁的中药味儿给吹散了，他打了个喷嚏，蔫哒哒地道，“那好嘛，不吃就不吃！”
嘿嘿，反正没人知道，刚才他师父给他吃坚果了！
司徒承佑问了问归老先生给大伯娘把脉的事儿，听了老鼋一顿云里雾里的忽悠，也甚觉他不是很靠谱，“只变回兽身便好了？”
归允峰捧着盏茶吸溜吸溜地喝，慢悠悠地道，“可说呢，自来猛兽孕育幼崽的能力就比人强百倍。那老虎在野外生崽，公虎自来不去帮忙的，母虎生产前三五日捞不着饭吃，生完崽还要自己捕食，最后也能把幼崽平安带大，你说厉不厉害？兽神之所以赐下兽神之子，不过是给人类在这残酷自然中留一线生机罢了。”
小熊猫和小花熊听得眼泪汪汪，几乎要抱头大哭，“老虎妈妈好可怜呀！”
小胖狗子李明冬气呼呼地呸一口道，“这公虎是什么父亲呀！渣男！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公老虎都是混蛋！
今天我能发出去五十个小红包嘛？
第53章 第 53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