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知道了?”书景时背对言晰迟干笑。
“你是说哪件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明明感情很淡,但意有所指。
书景时思忖,除了昨天去找蓝衣美人未果,难不成还有其他事情?
“听说,你认识很多年轻漂亮单身的Omega?”气息吐露在敏感的耳垂下,蛊惑性十足。
书景时在被子下的手一攥,糟糕,难不成这就是一笔账全部算清?
煎熬的心如放置蒸笼,房间安静片刻,半晌,书景时才说道:“其实,你说得不太对。”
“哦?”言晰迟语调上扬,不知是好奇还是其他。
“不止是年轻的单身的,年纪大的,非单身的……”话未说完,耳朵就被言晰迟整齐的牙齿咬住。
书景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真诚的代价,要不是她向来身披美德,怎么可能自爆家门?
好在言晰迟之后没有计较这件事情,书景时不确保是真不计较还是以后哪天心情不好再搬出来,这都不重要,她书景时只是一只喜欢享受当下的咸鱼。
“所以你说要去找谁?”
“蓝景若,我觉得她好像对你有些误解。”
言晰迟正在穿衣的手一顿,眼睫覆下,将衬衫的扣子系好。
“你跟着我,我带你去。”
书景时感到奇怪,“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已经有了安排。”言晰迟将外套搭在胳膊上,朝书景时走来。
书景时受宠若惊,假模假样开口:“你今天专门安排陪我?那可多不好,还是事业重要。”
言晰迟意味深长看了书景时一眼,“并不是,是我之前就有的安排。”
书景时嘴角一撇,“好吧。”
“不过。”言晰迟拿起手机,“你想要我哪天专门陪你?”
“不用了。”书景时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言晰迟没有接话,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
上午,言晰迟在房间开视频会议,书景时回到楼下家中,等言晰迟给她消息。
午饭过后,言晰迟换好衣服下来,说要带书景时出去一趟。
“我们去哪?”
“蓝景若那。”
书景时惊讶,“没想到我们如此心有灵犀。”
并不是言晰迟亲自开车前往,司机老刘见到和言晰迟坐在一块的是书景时后,有些诧异。
车辆行驶到书景时先前到达的旧巷子,但车没有直接到达蓝景若所在的中药店,而是在巷口停下。
巷口处站着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岁,在言晰迟下车后恭敬同言晰迟打招呼,为她们带路。
踩在石砖地上,走的方向不是书景时先前走过的路,而是刻意绕到后面人家密集的地方,听着未上学孩童的玩闹声,到了一个封闭的木门。
锁的款式老旧,是在城市早就被淘汰的那种。
男人用钥匙打开木门,书景时探头望去,发现里面是另外一条路。
走进里面,书景时看见地上摆放着不认识的药草,在太阳下晒着。
书景时已经猜到这里是哪。
男人小声对言晰迟说道:“这是蓝家后院,往这条路前走就是蓝氏药堂。”
“好的,谢谢。”
书景时不敢大声开口,朝言晰迟眨了眨眼,问言晰迟要做什么。
言晰迟看懂书景时的眼语,俯身低言:“等着。”
说完,言晰迟拿出手机看时间,下午两点五十分。
老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没过几分钟,似是有客人到来,小路前方的窗户传来蓝景若淡淡的声音。
“你来了。”
回答她的是一个浑厚男声,书景时细细一听,不认识,没听过,估摸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蓝小姐,我这回可是诚意满满,按你的要求做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诚心诚意合作了吧?”
“不,你先前给我资料,还有我查到的,不能证明是言晰迟直接作出那个决定,你也是言氏集团的人,我觉得你也可能一并是帮凶。”
“怎么会呢?言氏集团是言家的人做主,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外人,别看我表面风光,还不是要看言晰迟和言凤齐的脸色?我是真心帮你的,你难道就不想将你父亲毕生的成果在需要的人身上有成效吗?”
蓝景若迟疑了会,似乎陷入犹豫,“可是,你怎么保证你不是和言晰迟串通好的?”
“我怎么可能会和言家的人交好?若不是忌惮言家的势力,我早就和言凤齐闹掰了。正好言晰迟要赶我走,言凤齐又和言晰迟闹僵,我已经和朋友注册了一家新公司。等我从言凤齐那拿到一笔钱后,就可以发展属于我的企业,以你的药方生产药物。这样,我可以赚钱,你可以救人,你已经死去的父亲光辉依旧笼罩在世间,多么完美,三方获利,不好吗?”
……
书景时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本就热爱八卦的心被熊熊点燃。
几代恩怨,背信弃义,家父之仇,家族使命,小人离间……这就是她爱听的剧情!
快多说点!
既然言晰迟胸有成竹,埋伏好一切,在后面听不知道是谁的言氏集团员工自爆,那么她这个咸鱼二世祖就在角落欢乐听八卦好了。
蓝景若从一开始的迟疑不信任,到后面渐渐沉默,剩下王总一人洗脑,最终,蓝景若叹了口气,“好,我和你合作,你绝对不能骗我。”
王云翰喜笑颜开,搓搓手,“那是当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亏本的。”
他连忙让助手将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助手忙从背包拿出文件夹,正准备抽出打印好的合同,一道冷淡嗓音从身后响起,因为太过熟悉且畏惧,文件夹从手里滑落,唰的一声掉到地上。
“王云翰,你的算盘打得真响亮。”
王云翰脸霎时发白,浑身僵硬在原地,刚伸出的手顿在空中。
斜眼一看,门外走进来身子修长的女子,长卷发披在身后,穿着见惯的深灰色西装,一双深邃眼眸清冷孤傲。
和无数次见过的一样,骄傲冷漠,让他想挑衅却没有胆子。
见事情已经暴露,王云翰连说些撒谎的话伪装都没必要,不再对言晰迟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直接呵斥:“哼,言晰迟,你来这里想插足我的事吗?”
蓝景若看到言晰迟的一刹那,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眼眶因激动和愤慨微微发红。
言晰迟没有理会王云翰,看向情绪不对的蓝景若,“蓝景若,你若是把药方给这人,你父亲恐怕才会真的死不瞑目。”
蓝景若瞪大眼睛,嘴唇一动,王云翰慌张大喊:“你别听她的鬼话,言晰迟,明明是你在人家父亲临死前做出取消合作的决定,让人家父亲没钱治疗,间接害死人家父亲,你还有脸说这句话?”
言晰迟冷言反讥:“王云翰,和董事长说不要浪费钱给一个‘老古板的人,明明是你,若说最终盖章的我是间接害死的,那你呢?怎么就成为使得亡人光辉的英雄了?”
蓝景若双腿一软,眼前一花,仿佛浮现父亲死前的画面。
因病折磨出来的皱纹白发,干瘪的手颤巍巍伸出,想要握住她,怎么都抬不起来,只能翕动两瓣快合在一起的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她说:“上个月进货的钱还没还清,记得不要拖太久。”
“王总,究竟怎么回事?你当初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不是骗我的?”蓝景若回过神,稳住身子,通红的眼睛死死瞪向谎话连篇的王云翰。
“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王云翰火冒三丈,朝言晰迟怒吼:“反正我很快和你们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当初坚持放弃蓝承选择的蓝诺团队的研发费用由言氏集团报销,然后带着蓝家的药方去你的新公司,最终成为言氏集团的对头?”
听到“蓝诺团队”,蓝景若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嗓音歇斯底里,“什么?王云翰,这是真的吗?”
王云翰一咬牙,他不想在这里和这死了爹要疯了的小孩吵,更不想多看言晰迟一眼,踩着皮鞋朝门外走去。
助理缩着脑袋,一声不吭跟在王云翰身后。
王云翰还未踏出门,一只白细娇嫩的手横亘在前方,伴随着轻轻的咀嚼声,一个乌发雪肌的女子出现在视线中。
明明是一双清纯无害的眼睛,乍一下正对上,眼底仿佛搅动出几分戏谑。
书景时手里拿着一小包刚买回来的陈皮,笑眯眯开口:“你就是王总?和我想象中长得一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是?”王云翰皱眉。
“我就是来看热闹的,你可是当事人,不要走呀。”她挡在门口,手朝里伸,脸上露出分明的邀请之意,实际的动作却逼迫他不得出来。
“你以为你可以拦住我吗?”王云翰一手向书景时推去,一根手指头顶住他的掌心,指甲强有力陷入掌中,只要再多点力气就可以戳破他的掌心。
王云翰猛地收手,咬牙瞪眼,原以为是个娇美人,没想到力气竟然出奇的大。
“别走呀,我才在门口听了一半,说到哪了?蓝诺。蓝诺是蓝景若父亲的弟弟吧,那应该叫什么来着?叔叔?”
书景时笑吟吟开口,柔弱的手倏然朝毫无防备的王云翰袭去,一腿甩向王云翰的膝盖,王云翰吃痛一声,半跪在地。
三两下的功夫,王云翰被书景时不知从哪顺来的麻绳绑在椅子上。
这猝不及防的画面令蓝景若怔在原地,她还未完全理清思绪,她信不过任何人,无论是王云翰还是言晰迟。
但是对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意图不明的书景时,蓝景若将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当初蓝景若便是听了书景时的话,对过去的事情重新查了一遍,虽然没有新的消息,但她也意识到,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言晰迟亲自下了父亲的死令。
而对上门谈合作的王云翰,蓝景若因此对他保持警惕,不似一开始因为叔叔而对王云翰这“慧眼识珠”的人抱有好感,原本前不久就打算签的合同硬是拖到今天。
书景时从角落里拖出一个板凳,一屁股坐下,抬头,发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看我干什么?只有我是局外人。”书景时拈起一块陈皮放到嘴里,酸酸甜甜,她只是来看热闹的听八卦的,不参与其中。
蓝景若垂眸,没有感情起伏地叙述出她所知道的事。
蓝景若的父亲蓝承因病需钱治病,消耗大半生的积蓄都无法治疗他的先天性心脏病,他和臻言制药一直有合作,合作的钱是唯一的金钱来源。
而言氏集团以蓝承无法工作违约为由单方面解除合作,蓝承便放弃治疗在家中陪女儿度过最后的时光。
她一直以为是言晰迟做出解除合同的约定,曾想提起诉讼,在叔叔蓝诺的建议下放弃。
蓝诺告诉她言氏集团的王云翰欣赏他和他的团队,并给出一大笔钱给蓝景若继续打理家业和安葬父亲。
那针对alpha的□□,也是蓝景若在读书时的研究成果,但并未对外公开过,直到王云翰找上她希望她帮忙,王云翰的目的很简单,让完美的言晰迟出现丑闻。
书景时将一袋陈皮吃完,口干而腻。
言晰迟其实并不想过多解释,在蓝景若百般追问下讲出她视角中的这件事。
蓝诺团队为了得到研发资金找上王云翰,提出替换病重的蓝承,王云翰之后一直和蓝诺团队密谋,暗中挪走言氏集团的资金。
一时间接受巨大信息的蓝景若呆在原地,努力消化。
此时的她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最信任的叔叔竟然才是想让她父亲死的人。
不久有人将王云翰带走,书景时是真正的局外人,既然言晰迟早有准备,她也没理由干涉。
临走前,书景时回头朝还未从真相走出来的蓝景若笑了笑,“再见。”
蓝景若苍白着脸,见到那真诚的笑容时心情稍微缓和。
“唉。”
安静的室内,唯独留下她这一声叹息悠悠回响。
·
第二天,书景时照常去接言晰迟下班。
林和表情严肃,脚步飞快,简短向书景时招待完几句便离开。
到了下班时间,书景时前往言晰迟的办公室。
没想到,她在转角处刚好和言凤齐一个照面撞上。
言凤齐忽视书景时,带过一阵清风,径自走进办公室内。
言凤齐进得着急,门未关紧,书景时贴在门边,听到言凤齐和言晰迟之间的争执。
虽说是争执,但两人冷淡的性子摆在那,不像电视上那种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破口大骂,话语是渗透出骨子里的冷。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自有我的做法。”
“晰迟,你是在和我怄气吗?你其实一直很不满我,对吗?”
“只是没有感情而已,言董。”
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言晰迟淡然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其实只关心你自己而已,言董,您年纪也大了,该休息了。”
言凤齐没有回答,书景时可以想象到那同样不输骄傲的老人,在得知心腹背叛和一手培养的孙女的冷漠后苍老悲凉的模样。
“咳咳。”言凤齐咳了一声,不再多言。
书景时站在门口,看着言凤齐从里面走出,步履缓慢。
仿佛在一瞬间,变得老态龙钟。
书景时见到言晰迟站在落地窗前,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深沉远望云空。
听到脚步声,言晰迟转过身,抿成一条线的红唇微弯。
事情已成定局,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我还有一个简短的会议要开,大概半小时。”
书景时点头,“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室内又恢复安静,书景时坐不住,两条不安分的腿站起,朝门外走去。
从门口往左转,一直往前走,左拐,言凤齐苍凉的身影映入眼中。
始终是老人,在受到双重打击后从身后看去,脊背似乎都比先前还要弯曲。
听到脚步声突然停下,言凤齐转过头,看见书景时的刹那,无光的眼底没有多少感情,如同一片死水。
“你和晰迟在一起了?”
书景时不料这明显不想搭理任何人的言凤齐会主动和她搭话,但反应还是很快,“是的。”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另一只手朝言凤齐摆了摆,“毕竟我太过优秀,很多人喜欢,她喜欢我也正常。”
言凤齐不带表情的脸掀起一丝波澜。
“那我只能祝你们幸福。”
书景时更为不好意思地用掌心捂唇,红唇高高上扬,“同喜,同喜。”
言凤齐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女子,模样精致可爱,娇滴滴的,一看就有让人想保护的欲望。
前提这孩子是个哑巴。
不过,摒弃偏见,重新看书景时的话,和她交谈一番,似乎心情真的舒畅不少。
嘴中分明说得是很欠扁的话,却不会令她心生讨厌。
相反晰迟,为人寡言,言语平淡从不激进冒失,可与晰迟对话却很累。
想到言晰迟,言凤齐喉咙一痒,“咳咳。”
“言董您是生病了吗?”书景时向前一步,言凤齐黑眼圈很重,眼睛凹下,眼白布满血丝,比言晰迟生日那天见面时更加严重。
“老人抵抗力差而已。”言凤齐不在意地开口。
话落,她又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反正没有人关心我这把老命。”
书景时抱着脑袋,十指交扣放在头顶,寻思该走还是不走。
“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吧。”苍老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叹息,在长长的走廊响起。
书景时抬头盯着天花板,思忖道:“可笑倒不至于,就是愚昧吧,或者说您视野狭隘了,思想观念落后。”
那边没有回应。
书景时继续补充:“言总说您只关心自己,其实我并不认为,你其实也不关心你自己,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言凤齐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瞳孔蓦地放大,沙哑着声音,“为什么你这么说?”
“你毕生都在为言家服务,虽然在你的带领下言氏集团一跃成为全国前列的企业,可是言氏集团不是你的,是属于‘言家的。你回顾一生,看看自己手上,有最终属于你的东西吗?”
言凤齐紧紧攥着手,后又慢慢松开,掌心留有四个深深的指甲印。
“确实。”她笑出了声,“你说得很对。”
她忽然想到离开的女儿,别人皆认为她对有毁家门声誉的孩子失望透顶、厌恶至极,但只有她知道,她在想着言星回来。
那是她最在意的人,但却早已不把她当做亲人。
还有晰迟……
·
说会议半小时就是半小时,书景时走回去时,刚好和言晰迟迎面撞上。
“言总!”书景时笑意溢出,张开手臂朝言晰迟扑来。
言晰迟还未做出回应,颈上贴着书景时的脸蛋,一蹭一蹭的,生出痒意。
“怎么了?让你久等了。”言晰迟摸摸书景时的后脊背,低声问道。
“发生了一件开心的事情。”书景时站直身子,眼眸明亮,如缀星光。
“什么事?”言晰迟好奇。
书景时撩了撩耳边的长发,“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现自己的魅力太大了,别人对我纷纷示好,我都难以拒绝。”
言晰迟忽然笑了,“遇见你喜欢的漂亮Omega了?”
书景时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指尖戳戳言晰迟的肩膀,“你在胡说什么?你的公司有没有漂亮Omega你会不知道。”
“这我确实不知道。”
书景时语塞,“算了,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看呲呲。”
“好。”
书景时在驾驶座上开车,她和言凤齐聊天,提及言凤齐和书恒价值观念很像,只是性子不一样。
结果话题不知怎么聊到当初她手持房产和股份被“赶出家门”的事情。
书景时顺势说她就喜欢漂亮别墅。
言凤齐说自己名下有房产但从来不居住,便说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她。
书景时一向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客气了几句后就接受了。
礼尚往来,她会把从书恒那拿回来的典
第 70 章 大结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