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叶薇已经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情分不假,可她毕竟还在纪府主母的位置上坐着,那他理应给她该有的体面。
否则丢的就是整个纪府,或者说他纪戎的人了。
“不,从来都不是她……她叫杨梓佩。”纪琮的眼神温和下来,连神色都微微恍惚,显然对于旧人怀有深刻的思念。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像是怕惊扰那人安息。
目光不经意似的滑到目光闪烁,又不情不愿的纪戎身上,纪琮身上好不容易有了的人情味儿又迅速消散了,眉眼倏尔森冷,一抬眼一抿唇就透着浓郁的肃杀意味。
“是叶薇。”纪戎情绪激动,“她才是你的嫡母,你那下.贱的生母……”纪戎的话戛然而止,目呲欲裂瞪眼看离他仅一步之遥的一柄短剑。
它牢牢地插在地上,地面是原始的泥地,但这么些年也已经被踩踏平整。那短剑生生把踩实了的地面削出一层泥来,整片刀刃已经完全陷入地里。
纪戎后怕不已,假若方才这柄剑是朝他的脚面招呼过来的……他此时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曾看见是何人出的手。
能混到户部侍郎的位置,纪戎也并非池中之物,察言观色的能力出类拔萃。打从他一只脚迈进这间破败的屋子起,目之所及惟有纪琮一人而已。
方才他与纪琮面对面,分明不曾看见他出手,这屋子里委实再找不出第三个人来,想必那出手之人隐藏极深,下手又极其狠辣。
“那院子为父已经亲自去看过了,拾掇的颇为整齐利落,你搬过去也方便备考殿试……为父就先回去了。”纪戎的声音隐隐发颤,说完这话扭头就走,那架势颇有些慌不择路的模样。
“不自量力。”纪戎的身影已经走远了,过了许久,纪琮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把右手伸出来,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来回摩挲着。那里赫然有一块经年累月留下来的茧子,这个位置,一看就是没少练习投掷暗器。
霜云探出头来,“主子,走了吧?”
“出来吧。”纪琮头也不抬,找出方才正看的那卷书,重新翻到那一页,瞳孔微微收缩两下,表情愕然,又若无其事地合上了。
果然,又消失了。
这东西倒是有趣,只要一察觉到危险,本能地就把字迹隐藏了。
他闭眼缓了缓,再打开一看,正是……今年的殿试考题。
纪琮有些纠结,这东西到了他手上不假,怎么利用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大义凛然地收起来,用学识替自己博得一个预料之中的未来,亦或是悄无声息把这一页的题目默记下来……
纪琮面色凝重。
半晌,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做了某种决定,终究还是打开那一页,飞速的浏览一遍,然后“啪”的一声合上,面上已然一副若无其事。
说他是懦夫也好,他手上没有筹码,不敢拿前途去赌。
赌输了他不怕,他怕那个小姑娘不会再等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