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琮,哀家听闻你在大理寺做的不错。”祁如燕抚着尾指上尖锐的护甲,漫不经心地问纪琮。
“承蒙娘娘挂念,微臣在大理寺一切都好。”纪琮不卑不亢,挺直了腰背,腰间一枚玉佩静静垂着,只露出一角来,却把祁如燕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瞬。
“那就好。哀家这老婆子嘴碎惯了,少不得说道你两句。”祁如燕顿了顿,矜贵地拿帕子压了压唇角。
“娘娘请讲,微臣洗耳恭听。”纪琮膝下稍稍挪动,这慈宁宫的地板冰冷硬实,他方才没看准,竟直直跪在一处凸起边缘,时候久了就觉得两膝酸痛难忍。
“你学问做得好,该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句话吧?”祁如燕状似不经意地扫一眼纪琮,略微上挑的眼尾带着些压迫的意味。
“微臣不知。”纪琮抬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祁如燕,说话掷地有声,“微臣不才,只粗粗念了两本书,知道范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杜夫子‘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旁的却是不曾知晓。”
“好啊,云夜能有你这般好儿郎,千秋万代传承下去绝不是空话。”祁如燕皮笑肉不笑,语气满满的欣慰,纪琮看的分明,她眼底有一层灰蒙蒙的阴翳,无论如何也散不开似的。
“大理寺主簿……五品京官吧?”祁如燕若有所指,“纪戎已然坐上户部侍郎了,又是只你这一个正儿八经入仕的儿子,怎的也不说擢升一二。”
听起来像替纪琮打抱不平,嗔怪纪戎这个做父亲的拎不清,不知道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道理,纪琮若是步步高升,又岂会短了纪氏全族的好处?
纪琮笑而不语,只看祁如燕自顾自地唱独角戏。
“家父一生两袖清风,刚正不阿,自然是希望微臣自己闯荡出名堂来的。”四两拨千斤地还回去,偷眼看过去,祁如燕的脸色果然不如从前好看了。
两袖清风是真,户部油水多,逮着一个就是个打着灯笼也难寻的肥差,偏生纪戎这么些年了,已经做到二把手的交椅上去了,竟然还捞不到什么油水来补贴家用,有段时日还是靠叶薇的嫁妆过活的。
也算是窝囊到家了,也就叶薇还巴巴地贴上去把纪戎当成个宝贝疙瘩捧着。
能在深宫里得以保全,并且爬上太后凤位的岂非等闲之辈,自然三两句就从纪琮话里话外听出意思来了。
无非是拐弯抹角地嘲讽她教子无方。
不能为她所用,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毁个彻底,也好避免让旁人收入麾下。
祁如燕目露凶光,隐约有嗜血的杀意流露出来。
纪琮恍若不觉,自顾自从地上爬起身,腰间的玉佩跟着打了个转,摆了两摆,露出全貌来。
“站住!你给哀家转过身来。”祁如燕浑浊的眼睛一亮,勉强按耐住心里的激动,声音无波无澜,朝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的纪琮喝道。还拍了桌子,清脆的一声响。
第二百五十五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