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她发现什么?”明月出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怕红拂女发现李靖的躯壳里已经换了人,所以只能按照李靖的行为来行动,装成李靖本人,按照李靖自己的性格和记忆来演绎,继承他的情感和观念。”屠博衍声音一冷,“原来如此。”
明月出原本的心酸顿时化作一片冰凉,还真的是,古人诚不欺我。在患病之前红拂女便已经“红颜未老恩先断”,色未衰,爱已驰。
“……我们真的只是做些小偷小摸,没有做过大坏事啊!”藤萝花妖大哥跪地求饶,“请银狐大人们饶了小的们!”
“你可曾记得那神秘人物的模样?或者音色?”大郎与明月出对视一眼。
藤萝花妖大哥和小弟齐齐摇头,小弟想起那位人物还有些心有余悸,只好由大哥回答:“那人戴着一个木头面具,不知道为何,那木头似乎极有邪气,从未见过是什么木料,似乎十分稀有。”
“我,我总觉得那面具是用花轿子做的!”花妖小弟争辩道,“可大哥让我不要胡说!”
用孙家媳妇的花轿木料做了面具,如此说来也许这神秘的移魂夺魄之人,与孙家的血新娘案也有关系了?明月出满腹疑惑按下不表,只等着晚上巡逻的时候和屠博衍好好聊聊。
牵扯到了移魂之事,藤萝花妖两兄弟自然也没那么容易被放走,等到人家李天人充完电已经是丑时三刻,李天人一出来便看见院子里一群人在吃烧烤喝酒,顿时吃惊:“明日不是还要办事,这是为何?”
那花妖大哥正端来了些果酿的甜酒,又用了些桂花糯米枣泥的蒸糕,与众人解释:“我们花妖做的酒酿可比普通人做的好多了,若不是没有酒票子,必定要做起来卖给那些奶奶小姐们。”
明月出挑眉看着花妖,这一壶酒是果子酿的,手艺喝起来,和白葡萄酒相仿,里面泡了些药材,味道自然是比卓文君那米粮酿出来的浊酒好多了。
李仙踪听到移魂之事,果然也坐了下来。
于是花妖大哥给李天人也满上:“嘿嘿,我们那一伙儿如今也有了些气候,在这地盘,都有好吃好喝的伺候各位大人,若是到了汴梁,连十二楼的关系我们也能搭得上呢!”
那甜酒喝着很有几分醇香,桂花糯米裹着细粉枣泥的点心,也很软甜,比起白天吃的盐菜粗米强了不知道多少,众人盘问完了花妖兄弟,吃的肚子鼓鼓,又趴回去睡回笼觉了。唯有李仙踪提出要进入花妖梦中一见当初那位神秘人物,约上了六殿下和明月公主,一起共赏那一段前因后果。
“连血新娘那一段也不能放过?”明月出怕的东西很少,但的确害怕看恐怖片,小时候连听鬼故事都要堵死了耳朵跳过最可怕的地方,血新娘什么的,一听就非常具有一只绣花鞋的特色啊!
“既然那面具所用木料与那轿厢所用相同,便有一看之用。”李仙踪说着,笑得格外纯真善良,“不必担心,入梦以后我们便是三个人,你可以躲在六殿下身后。”
屠博衍立刻符合:“你只管进去便好,不必多看。”
明月出被里外两个男人嫌弃,激得性起:“不过就是个噩梦,我怕你们不成?!”
这是明月出头一回进入完全陌生的人的梦境。
梦里三人一无既往地由李仙踪带队,明月出这一回没有被夹在中间,反而亦步亦趋地跟着屠博衍,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屠博衍侧头看见明月出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一软,站到了明月出面前,低声吩咐:“你跟在我后面。”
明月出盯着那一片白雾茫茫,听见一片吹打之声由远及近:这花妖大哥的梦境清晰细腻,比贺兰瑟的要稳当许多,虽然不如香雪郎,但也说明花妖大哥的精神力量强过妖鬼贺兰瑟。
那一队鲜衣怒马,当首是吹打跟投师父热着气氛,后面是齐齐整整的男傧相,高头大马上孙家的少年郎意气风发,显得俊俏非常,马后的花轿浩浩荡荡,车旁跟着不停甩着帕子,跳舞般在走路的喜娘。
花轿的木料涂了漆,崭新漂亮,但明月出依然能看出那出那木头不一样,没有什么木头会有这种玉石般的光,衬得孙家新郎的脸都在发亮。
一想到这样愉悦的气氛就要急转直下,明月出心里一揪。
果然人世间的悲剧来自于撕裂和损坏美,也果然一进入孙家宅子,梦中天色便暗了下来。
喜娘说轿帘子踢得越高,姑爷越能当家做主压住新娘子,可孙家的傻小子只是轻轻踢了一下,便满脸通红地收住了脚,接过花球的另一头一扯。
明月出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但她咬牙想要看下去——六合本就是这样的世界,有些惨剧不是不看就不曾发生过,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就在那一团暗红跌入轿厢的一刹那,她撞到了一个怀抱里,墨香氤氲之间,她听见了屠博衍说:“别看!”
 
第211章 东京梦华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