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自顾自地将东西摆在桌上,嘴里说道:“小姐,再大的事也需要吃饭才有气力去做。原本该是小姐身边人去拿早膳的,奴婢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就斗胆送过来了,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你出去吧。”冯清歌懒得看这人,若她没有猜错,这位便是颜川回过行迹可疑的丫鬟,胆子倒是大得很,直接送上门来。
丫鬟果然大胆,竟不动身反继续说道:“小姐,您用膳,奴婢在一边服侍吧。”
想赖在她身边,还是早膳里下毒想看着她吃下。冯清歌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随意说道:“你既要服侍,就帮我试菜吧。”
“是”,这人应得十分干脆,动作也很是利索,不过须臾便将粥类,糕点,小菜都尝了遍。
冯清歌眉眼依旧淡淡,指着那碗粥道:“粥留下,其余吃食都撤了吧。”
“这……”
“本县主不喜欢被人看着,也不想管你背后的人是谁。”
那丫鬟总算不淡定了,惊讶地看着冯清歌,见她不欲再说,忙收拾碗碟离了屋子。
“真真好笑,以为派人看着我,便能知晓我的行踪,到底是帝王心思,根基都未稳,就忙着在各处安插人了。”冯清歌低低地对着父亲说道,“父亲,我真的不信赵家人,他们谁做皇上,我都害怕。我真的很担心冯家会再……父亲,您要是能赞同我,该多好啊。”
巧文煎好药进来时,便发现桌上多了一碗粥,却是一口没碰。自家小姐只顾守在老爷身边,连早膳都不用,她不免心疼起来。
“小姐,别老爷醒过来,您却要倒下了,好歹要用些吃食。”
冯清歌回身看她,淡淡一笑,浑不在意地摇头:“饿一顿也无事的,快把药拿来,我喂父亲喝下。”
冯远敬常年练武,身子健硕,主仆二人根本无法将他扶起身,只得朝屋外喊人。
颜川很快进来,卸了佩剑便扶起冯远敬,由他依靠在身上。
好在冯远敬尚能自主吞咽,这也是个好意头,冯清歌心下稍安,期望几剂药喝下去,父亲能清醒过来。
“大夫说了,是老爷头里有淤血堵住,这些散血的药用下去,老爷一定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小姐别太担心了。”巧文柔声安慰道,她跟着去抓药,大夫说老爷能不能醒全看天意了,药剂若不能散开淤血,便只能一直这么躺着。一想到叱咤风云的老爷会这般,她一个丫鬟都心痛不已,更遑论小姐,是而也不敢实情相告。
冯清歌懂得她的安慰,手上喂药的动作既温柔又妥帖,说道:“父亲受伤定是有人预谋的,锦州的人,京城的那些人都有嫌疑,父亲的下属已经去查了,希望尽快能有消息来。”
冯清歌顿了顿,转了话头对颜川说道:“这些时日要辛苦颜队长了,父亲不得清醒,消息以防走漏,敌在暗处怕会再下手,督令府的护卫还需外松内紧,别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颜川应了“是”。
***
大昭王宫
一身明黄色常服的赵承乾坐在龙案前看着手中的折子,面带喜色。
龙南靖站在下首堂中,见皇上高兴便说道:“可是西北的捷报?”
“你说得不错,这回殷明坤和萧景夙联手不仅收拾了白利余孽,连着黑水族也被打老实了,自此再无黑水族,他们的领土划进朕大昭的境内。朕实在高兴,从圣祖开国以来,周边的这些民族就烦不胜烦,想不到朕刚登基就有这样的好消息。”
赵承乾满面的喜色,烛光将他的双目映得愈发晶亮,两侧面颊也因为喜事而略显潮红。
龙南靖自然一应奉承,也是真得感同身受,笑意过了一瞬才收住,想到还盘踞在大昭内部的从庆阳,不免浇起冷水来,“皇上,那殷世子领兵也有半月,怎地还未有甚战况传来。也不知道青州到底如何了。”
赵承乾果然停了笑意,目光深沉起来。殷鸿离的心思他从来没有猜透过,按理说他曾助过自己,但又有所保留,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刀,不能用太快,会伤了手。
“朕命你为助军使,拿着旨意去青州走一趟。若他真有不妥,你便替朕惩治了他。”赵承乾吩咐道,他心里竟有些期望殷鸿离真有些不妥,他总觉着这是一大隐患,比萧景夙更加棘手。
龙南靖出了宫,兀自想自己的心事。
他身为皇上身边最得信任的文臣,自然懂得皇上对武将的担忧,也知晓先皇对皇上的期许,便是收回藩王的兵权,巩固皇权。若是此番真能有甚状况,连着除去殷鸿离,重创殷明坤,不仅是解了皇上的忧虑,也是自己的大功,日后怕是官至宰相也无不可啊。
更何况她,那个冷清淡漠的女子,她与殷鸿离走得那般近,又怎知心思不是在他身上呢。
权利,他想要。她,他也想要。
第一百三十二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