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这么说兰薰姐姐她也在了?”
楚燃竹一时间难以启齿。
眼前这个少女,记得初次在巢湖畔相遇时,还当她是妖鬼的同党。后来答应帮她寻找兄长,也多半是因为潮风自作主张,到后来这事也随着她回到雪域冰城而石沉大海了。
“竹哥哥,你怎么了?”
恍然,见雪葵眨着两只玲珑纯美的眼,不解的盯着他看。
楚燃竹神色又戚,胸腔里,积累了太多的悲鸣与呼啸,薄唇颤抖,吐露道:“雪葵,我……便是你苦寻的兄长。”
雪葵怔忡,“竹哥哥,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雪葵哪里敢信,又追问:“如果真是真的,那竹哥哥是不是也曾……头发变成白色?”
“是。”
一切真是匪夷所思,雪葵一时间惊喜的忘却言语,却当真是应验了潮风曾对她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菱唇颤抖着,裹着雨珠般的娇嫩。
“……哥哥……”
雪葵激动的扑上身,抱着她的手足,只觉得所有皆是大梦一场,今日一日便重逢了母亲与兄长。只要这一天能到来,十几年的孤独和期盼都是值得的,真希望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如此祈祷着,雪葵抽泣起来。
楚燃竹缓抚起她的背,安慰道:“雪葵莫哭,是我未尽兄长的义务,留你孤身长大。”
“我没事,真的没事。能找到哥哥,雪葵就知足了……哥哥,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见娘亲好不好,娘亲现在住在镜痕大人家。”
“虞筝?”楚燃竹道:“娘亲可是香释蝶夫人?”
雪葵松开楚燃竹,道:“娘亲叫离霜。”
楚燃竹知道,离霜便是香释蝶。他未解释,只是温柔的抚抚雪葵的头顶,说:“待此间事了,我便与你同去。”
这下雪葵才恍然反应过来。
“对了,兰薰姐姐她怎么样了?还好么?”
“……堕入凡间,又遭人重伤,现下几个时辰已过,亦不知凶吉。”
雪葵听着,心脏都痛,勉强安慰道:“兰薰姐姐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天……相……”喃喃两字,楚燃竹的口气似有些讽刺——事到如今,还信什么天相。
但雪葵无知,不该被迁怒,楚燃竹只答:“但愿。”
辛夷仍立在那间屋外。
终于,门被推开,太公、飞穹一前一后走出,后者将门关好。
二人步下台基,辛夷迎上去急道:“师父,师姐她怎么样了?”
太公面色憔悴,神情也不怎么好。
“有幸未伤及要害,命是保住了,却不知几时能醒。”
辛夷心下一凛:“我可以进去看看师姐吗?”
“不可扰她静休。你下去吧,贫道稍后还要再为兰薰疗养。”
辛夷虽然极想看看兰薰,却也听从了师命:“……是,师父您怎么样?”
“贫道无妨。”如是回答,太公到底也是元气大伤。
辛夷又看向飞穹,不难看出他的内力失却了七八成,面上毫无血色。
“飞穹哥哥,你不要紧吧?”
飞穹答:“没事,我撑得住。”
但这声音虚弱的如同在地面匍匐,令辛夷忧虑不止,便道:“飞穹哥哥,辛夷扶你。”说着便掺住他。
太公道:“辛夷,你带飞穹先作歇息,去吧。”
“嗯,师父也要注意身子。”
辛夷叮咛道,便扶着飞穹离开。
留在偏院的太公,浩然无拘的眉梢,也在突如其来的惨剧中微有凝起。在这云飘尘缈的巫山之巅,深秋的风愈加的寒彻衣袍,冻透了五脏六腑。
太公不禁道:“当初因青女之事,贫道与竹中仙的约定,又究竟对兮、错兮。”
眼眸微移,视线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太公正过身子,道:“少侠,好久不见。”
楚燃竹疑惑:“道长何出此言?在下此前并未见过道长。”说着,倏地又忆起兰薰被天兵天将抓走后他曾一时间意识紊乱,似乎看到太公在水湄边拾到那个女婴……
楚燃竹恍然:“竟是这样,我当真曾经历过……”
雪葵在旁讶道:“哥哥你在说什么?”
太公对她施礼,道:“雪葵姑娘,兰薰已无大碍了,贫道有些话,要单独与楚少侠讲,烦请回避。”
“……好。”雪葵退走。
这让楚燃竹更为疑虑重重,“道长,那个女婴……我似乎曾见你想要取她性命,她可是兰薰?”
太公道:“……是。”
“道长为什么欲置兰薰于死地,而我又怎……道长知道我本是何人?”
这次太公却没有正面回答,反倒说:“少侠,事到如今,你只能有一个选择,就是站在兰薰这边。否则待到‘故人前来寻仇,贫道恐怕会保不住兰薰。”
99.相思焦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