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知道这一天必然会来,而十四弟便是一个契机,只怕他这皇位坐得还不稳当。
可是,这一切他都能忍,都能去承担。他唯一不能忍的便是现在这样,就连自己的亲额娘也恨自己,恨他抢了自己弟弟的皇位。
这件事就算他如何辩驳,都是没有用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一众人等,正等着瞧他怎么从这张龙椅上摔下来,自然会更加火上浇油,颠倒是非黑白。
他环顾四周,触目皆是一片白色,就如同冬日的雪那般刺目。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满心平静。
“来人,送皇太后回永和宫,送其他太妃太嫔回去。”他声音响亮威严,将所有人的心都震了一震。
说完,也不再理会那些人的反应,径直走到金棺前上香叩拜。
“我不回去,我就要在这里看着,到底有谁敢在先帝眼皮子底下违背常伦。先帝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胤?无奈,这些天他身心俱疲,前朝国事更是一团浆糊,令他不得不在守孝期间还要分神去商议国事。人人都道康熙皇帝将一个盛世帝国交给了他,可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在繁华背后是一个怎样被蛀虫蛀空的国库,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德妃可以不走,但其他先帝妃嫔却不得不走。她们中有认命的,也有不认命的,但那毕竟是少数,成不了气候。
太妃太嫔们陆陆续续离开,有一人从人群中奔了出来,竟越过德妃,跪在了康熙皇帝金棺旁。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大殿内万籁俱寂。
胤?看着宜妃,冷冷地目光透着一丝愤怒,却没有发作,只是这样静静看着,直到德妃也意识到不对劲。
她不得不起身,转头瞥了一眼宜妃道:“宜太妃还在病中,哭多伤神,还是先回宫歇着吧。传哀家懿旨,赐软轿,送回翎坤宫。”
对于胤?的继位,她虽然不喜,却也不准许任何人骑到她的头上。康熙皇帝的后宫之中,皇后位置空悬,她又是四妃之首,实际上已经是大权在握。她可以不把这个皇太后当回事,但是,她绝对不许别人也不当一回事。
宜妃很快被送了出去,走时还一直在喊着先帝,神情哀伤。这里头究竟有多少不甘,只怕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有太监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金棺旁,请德妃坐下。
奠仪按部就班,该大哭时,哭声惊天动地,该歇着时,殿内鸦雀无声。
年馨瑶挺着肚子,跪了许久有些难过,摇摇晃晃有些坚持不住。但若是这个撇下众人独自去休息,定会被好事之人指责对先帝不敬,甚至连累到胤?。所以她不敢说,只能咬牙坚持着,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就要昏过去。
跪在她身后的耿语宁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突然“呀”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怎得如此不懂规矩。”乌喇那拉舒兰轻声呵斥道。
耿语宁颇为委屈,伸手指了指备受折磨的年馨瑶,不敢说话。
乌喇那拉舒兰随着她的手指望向年馨瑶,顿时吓了一跳。此时已是寒冬,虽然大殿内摆放着火盆,但大门洞开,还是有些寒冷。可是年馨瑶却并非被冻得瑟瑟发抖,而是满脸大汗,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
她心里明白,年馨瑶怀着身孕,只怕受不住这样的跪拜。
小心翼翼向前挪了几步,凑到胤?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皇上,年妹妹怀着身孕,只怕跪不了那么久,请皇上准许她回去休息。”
可她没想到德妃耳尖,竟然将她的话听了去,顿时冷笑着还击:“就她最矜贵?跪也跪不得?瞧瞧后面那些人,老的病的,哪个不是规规矩矩跪在这里替先帝尽最后一份孝道。这身孕都已经四个多月了,自然稳健得很,难道是躲懒逃避吗?”
胤?回头望向年馨瑶,只见她也抬着头望着他。德妃的话,年馨瑶离得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直泛苦。她的确不敢享受特权,这会让胤?更加难做。她对着胤?笑了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能够坚持,这才定了定心神,端端正正地跪直了身体。
这一夜漫长,但也忍了过去,以至于回到住处时,倒头就睡,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下。
凌嬷嬷和吕湘云对视了一眼,皆是万分心疼。还有好几日呢,主子如何能够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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