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看看,同样都是您的女儿,陆紫琪做错了事,这是她咎由自取。接受法律的制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您又焦急又气愤又心疼,生怕失去她。那么真真呢?您还记得真真死的时候,她才多大吗?她还没有结婚,没有当妈妈,她的前程更是无比璀璨。可是现在呢……”
边江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真真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她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您觉得自己可怜,觉得自己只剩下了一个女儿,那您在失去第一个女儿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可怜呢?有没有想要让那些害了你女儿的人不得好死呢?”
陆丰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果然知道了!
“这天下的人,可怜的多了。”边江雪转身,不再看向陆丰,再多看一眼,都觉得面目可憎,让人作呕。
“我不可怜吗?你好歹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失去了真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丰恍然回神,急忙喊道:“边江雪!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们都没有想到真真会……会承受不了!那件事也可紫琪没有关系,你如果想怨恨,就冲着我老头子一个人来吧!就当我求求你了,你放过紫琪,你想报仇,你冲我来!你想要我的命,我都给你!求你放过紫琪吧!”
边江雪仍旧没有回头,语气冰冷:“陆紫琪作死,自作自受,天都要收她。至于你,陆丰陆先生,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的女儿陆真真,是我的岳母大人—当然,我说的是埋在南山公墓的那位,不是你家里那位。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你两眼一闭,如何在九泉之下向我的岳母交代吧!”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恶毒,然而边江雪已经顾不得那许多。冯昭昭碍于父女感情,哪怕心中恨极也不可能对她的父亲做出什么来,这是她的愚孝,也是她的固执。
可是他懒得再装下去了,再多叫一声“爸爸”,也不知道会恶心到谁。
陆丰踉跄着后退两步,面上端着的傲然肃穆的表情彻底崩塌。
“是,我对不起真真,我对不起她妈妈……”他的声音哽咽:“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我已经对不起一个女儿了,这一个,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出来……”
边江雪只听到身后“噗通”一声,他急急转身,恰好看到陆丰抛掉了拐杖,双膝跪在地上,满脸泪水。
“江雪,求求你了,你就放过紫琪吧,无论有多少怨恨多少不满,都让我来一个人承担吧……”
“如果下跪有用的话,我也想给你跪下。”边江雪依旧冷冷的,不为所动,“我给你跪到死都行,你把我的真真还给我,求求你了,好吗?”
陆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边江雪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Alice,我有些事要办,这几天都不会来律所,有要紧事找陈律师和王律师。”
“好的,边律师。”
Alice连忙坐起来,在边江雪没有关合的门缝内,不经意地看到陆先生正扶着沙发,似乎蹲在地上。
再想到边江雪临走时那一脸寒霜的表情,Alice无解地摇摇头,实在是摸不清楚精英们的想法啊。
——
边江雪开车回到他和陆真真准备结婚用的婚房内。
自从陆真真死后,边江雪便搬到了这里来住。这房子是陆真真一手设计的,并且每一样家具都是他和真真一起挑选的。
房子里的每一处都充满了两个人的回忆,边江雪甚至能清晰地记起,真真在买大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在买抽油烟机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到处都是陆真真留下的痕迹,这让他怎么能好好过下去?
边江雪停好车,打开房门,径直走向二楼的主卧室。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佣人,更没有其他住客。这一年多来,边江雪定期雇佣人来做保洁,但是主卧室严禁任何人进入,卫生工作都是他自己完成的。
打开主卧室的门,边江雪轻轻地走进去。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前,将边江雪孤独寂寞的影子拉得悠长而又沉静。
过了一挥,边江雪盘坐在地上,将头抵在一处,声音温柔缱绻:“真真,我下班了。”
就在床边前方、房间正中的位置,赫然摆着一副棺材!边江雪头抵着的那处,正是棺材的一角!
79.谁的爸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