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儿只有最古老的山路,有的路还能过牛、驴车,有的只能人行走攀爬......
一句话,后山的山民过着比梨树沟穷的多的最原始的山居生活。
一年四季山上刨地种粮再加上养些牲口,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辈子没出过大山。靠天吃饭的日子太难了,即使到了二十世纪,在年景不好的时候那里还有人挨饿。
因此,后山村里那些儿子多的人家儿,常有送儿子出门子的,就是到女方家入赘——总比打一辈子光棍要好的多。
梨树沟村就有几位女婿是从后山的那些村里招赘来的,胖丫女婿就是其中一个,来自北山深处的玉桃庙村姓方的一户人家。
“不出年底,放心,二哥,我定就翻过身来了!谁敢小瞧咱?”方女婿开腔了,酒精的作用让他开始显露狂妄的本色,在一旁的他的兄弟子侄脸色也都松弛了下来,如果不是顾及着这是死了人的白事儿场,这会该会猜起拳来了。
看他们都让人觉得——闭塞的山里人在看待生死上有着独有的豁达,还有就是猜他们替方女婿畅快轻松了吧,毕竟不用再累赘个病号了。
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陆续有些人起身离开。
“啊,呀呀.....”胖丫的二姐紧闭着眼,一手捧着额头栽到了地下。
呼啦一下,凉棚里的人都拥了上去,凤兰捅咕了下有些惊了的我,我们也赶忙过去看。
大姐把二姐抽起抱在怀中,开始着叫她,摇晃她身子,
“掐她人中。”择菜那个老妪在一旁说,于是有个汉子上前掐二姐的人中,掐了片刻仍耷拉着脑袋紧闭着眼。
“二妹!二妹!你咋了,小妹走了,你可有个啥好歹呀,啊!”大姐坐在地上叫唤了起来......
“二妹,妹妹,你醒醒,醒醒啊!呜呜呜,你心疼美君,我知道哇”二哥也扑过去呼唤起来了,还哭上了。
姓方的胖丫女婿看着这一幕登时也没了主意,一对罗圈腿像抖得像筛糠。
柱子还有二儿子听见动静赶紧从前院儿过来了,一看他二姨这情形也不敢耽搁,就要找车张罗车上医院。
“别慌,兴许是犯冲了,这哏节先不着急上医院,我有老法子先试试!”老妪说道:“给我碗白酒!”又嘱咐二儿子去前院替她二姨给他妈烧张纸张。
“噗!”一大口白酒喷在了闭着眼的二姐脸上,二姐睁开了眼。
众人松了一口气。
老妪道:“没事了,冲着了”
梨树沟村认为突发的有些邪气的事多半是冲犯了鬼神,刚死了人的地方不干净,最容易犯邪。
半躺着的二姨突然直起上半身,指着方女婿:“咿,咿,啊啊”了起来,众人都被这举动惊呆了。
随后,她又指着方女婿囔囔着,仔细听她说的是——“你这瘪种混球儿,还我命来!让你和那贱人尝尝厉害”
人群里已经慌了,有小声劝慰的“柱子妈,安心走了吧,别作难人了”
原来,二姐卷着大舌头说话的样子和美君病时一模一样的,说着,她站起身向女婿扑了过来,旁人赶紧上前架住她。
凉棚里乱成了一锅粥,二姐仍在呜啦啦的喊着。
老妪道:“这个样儿,我就弄不了,快去村东头儿请秀姑吧!”
“我去请。”凤兰应了声,随后拽着我走了。
第6章 癔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