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了一下伤者具体的伤情,初步判断情况很不乐观。
李磊给李柏舟递上他忘在休息室的大衣和手机。
“谢谢,”李柏舟已经洗去了手上沾到的血迹,大概也顺便洗了把脸,侧脸看上去如覆冰霜,开口的声音也如从雪水中浸泡而出一样清冷,“警察怎么说?”
他的话音里隐约带着怒气。
李磊怔了怔:“这个路口没装监控,不过下个路口就有,而且车里有行车本和驾照,应该……不会找不到人。”
李柏舟点点头,偏过脸去咳嗽了几声。
李磊担心他生病,先帮他把大衣披上了。
李柏舟没拒绝,也没抬手把衣服穿好,而是先给手机解了锁,打了个电话出去:“小江,你调一下我们公司大门口的双向监控,门口出了事故,可能要给公安机关提供。”
不知听到了那边的什么回答,他有点诧异地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才又举到耳边继续说道:“好的,辛苦你了。”
他挂了电话之后犹豫了一下,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啸行……你知道了?”李柏舟举着电话,侧眼看了下李磊。
李磊欲盖弥彰地赶快起身往旁边溜达。
“……嗯,在医院,情况不太好,恐怕……”李柏舟压低了声音。
李磊溜达到楼道拐角处,发现这里有一台饮水机,便顺手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热水端了回来。
“……我没事儿,”李柏舟轻轻地呼了口气,“还有啊,今晚是你的值班,你找个人去值班室报一下,这件事也报上吧,虽然不是我们的问题,但肯定是工伤。”
他挂了电话,李磊正好把热水端到了他手边。
李柏舟冲他微微笑了笑,接过了杯子:“谢谢。”
抢救室的门没过一会儿又打开了。
护士拿了病危通知书和几张证件出来,说是病人的个人物品。
李磊上前看了一眼证件上的姓名和照片,认出这位是今年公司新入职的大学生之一,照片里笑起来有几分虎气。
李柏舟签了字,把这几份被血染了的证件接了过来。
他从OA里找到这位员工的联系人,打了电话出去。
这孩子的父母都在外地,李柏舟在电话里只说出了车祸,现在在抢救,请他们过来一趟。
为人父母,听到这种消息自然心急,反复问了几遍,李柏舟站在走廊的窗前,一一耐心地答了。
夜已深了,窗外的雪不知不觉已经停了。
气温似乎还在下降,走廊的玻璃窗上结起了一层霜花。
今夜是平安夜。
清晨公安局通知他们肇事者已经在公安局自首,请他们过去一趟。
李柏舟熬了一晚上,唇色都白了,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却拒绝了李磊让他休息一下的提议,抿着唇风风火火地走了。
李磊也实在困倦,靠在椅子上闭眼歇了歇,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抢救室开门的声音惊醒。
“病人家属?”
“我,我是他同事,他父母还在路上。”李磊赶忙站起来说。
“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现在病人上了呼吸机,所以还有呼吸,但是脑死亡只是时间问题,尽快通知家属过来吧。”医生这样说道。
李磊整个人都是木的:“是说……救、救不过来了?”
医生摇摇头:“脑损伤太严重了,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这三个字,比任何解释都要有说服力。
李柏舟不在,李磊有些怅然若失地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等人被推出来,跟着轮床一路走到了监护室门口。
这会儿门诊还没开门,急诊咨询台旁边围了很多人。李磊隐约听到有人在跟护士对话:“……对,您帮忙查一下,是我家小孩啊,说是晚上出了车祸……”
李磊心里一震。
他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鼓足勇气走上前。
“阿姨,”他艰难地开口,“我是他的……同事……”
“他人在哪里?”立刻就有人围上来问。
李磊愣了一下。
他设想过这件事很多的发展方向,却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于是李啸行连夜赶了飞机回来,一进医院就看到一片混乱。
有好几个人围着李磊,七嘴八舌地说着,中间还夹杂着家乡话。几个医护人员试图阻止,也没能成功。
“让一下,”李啸行大步走过去,“让一下,我是博信的总经理,您有话好好说。”
几位家属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一静,又互相看了看,似乎是对李啸行话里的身份存疑。
“李总。”李磊从被攥着的领口里挣出来,开口叫了一声。
他这一声招呼显然顺利帮家属们确认了李啸行的身份,也完成了矛头转移。
“你就是李总?你说说,我好好的一个孩子,二十多岁大学毕业,送到你们工厂上班,现在告诉我没法救了?”
李啸行还没了解最新的情况,但听了这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理解您的心情……”
“理解?”他的话立刻被打断了,“你儿子死了吗?你凭什么理解?”
“对不起,”李啸行放低了声音,“我们也没想到……”
“对不起?说对不起有用吗?!”旁边一位男性亲属耐不住性子,一步冲上前,挥着拳头就上来了。
第 70 章 夜色共冥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