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紧钳住。
江诫因为时乖的动作,浑身滚烫,僵了片刻,却在她要离开时,有些不舍。
他下意识地抓住时乖的手腕。
少年手掌很大,掌心凸起的地方有层薄茧,粗糙有力。
时乖抬眼,四目相对。
风从玻璃窗吹进来。
两边路上的桂花开得繁密,挤满了树上的枝干。
有人正在将花朵撸进袋子中,回去洗洗,加几层蜜糖,又香又甜。
公交车靠站,发出“呲”的一声。
时乖回过神来,连忙抽开手。
两人同时别开脸,看向不同的方向。
时乖看着窗户上有些发红的脸,抿紧了唇,红色迅速褪去,寒意涌上眼睛。
江诫心脏剧烈地跳动,嘴角忍不住轻扬。
锋利的眉眼也软下来。
小姑娘微凉的手仿佛还贴在心口,解了那一刻的燥热。
终于到了锦锈家园,时乖率先下车,等在那里。
“唉,小爷请你吃饭啊。”江诫拎着书包,晃了晃。
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重得要死。
在他手里,却像空的一样。
时乖看着小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江诫,我要考大学。”
有人认出时乖,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小姑娘。
经过身边时,回头又看了两眼。
江诫敛起笑容,走到时乖面前。
他从未这般认真过:
“我知道,不会打扰你。”
他微微弯腰,才能直视时乖的眼睛:“想做什么,就去做。”
随后眼中又漫开笑意:
“我等你。”
时乖有些惊愕,转头看他。
少年双眸闪亮,坦坦荡荡地看着她。
时乖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扯过书包,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吃过晚饭的人三三两两地出来遛弯,有人手里拿着老式收音机,里面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曲。
“叹英雄失势入罗网,大将难免阵头亡。”
江诫在小区门口站了许久,过往的人忍不住看他。
直到心跳平复下来。
他一把抓住那拿着收音机的人:“唱的是什么?”
那人被他吓到,结结巴巴地回:“战......战太平。”
江诫慢慢松开手,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谢谢。”
那人惊慌地躲开,钻进了小区。
妈呀,这个世界好可怕。
疯子都来到小区门口了。
时乖将书包放下,靠在门上。
门板冰凉,她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爸爸。
昏暗的房间,安静的能听见厨房里冰箱的电流声。
她拿起爸爸的遗相,擦了擦,声音慢慢哽咽:“爸爸,他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了我。”
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
烦躁、彷徨。
这个世界很孤独,却有一个人说“我等你”。
江家别墅。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来。
佣人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站在江诫的门前,犹豫着现在敲门会不会被打死。
江诫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喜欢的姑娘。
还有她瘦弱微凉的手。
挽发的蓝色绢带像蝴蝶一样落到他的脸上,带来熟悉的馨香。
娇软的声音在对他唱:“叹英雄失势入罗网。”
入罗网。
再也绷不住燥热,闷哼一声。
弱弱的敲门声传来。
他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从梦中回过神,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操!”
被子被扔到一边,他拎起枕头挡在前面,暴躁地打开门怒吼:“不给老子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条正事,老子踢死你信不信?”
佣人连忙后退,看着他格外生气的样子:“徐......徐先生来了。”
江诫顿了一下,然后嗤笑出声:“叫他等着!”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随后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时乖背着书包下了公交,校门口已经有许多车停在那里。
有看到昨天那一幕的同学指指点点:
“昨天就是她啊?”
“她叫时乖,上次考试第一名就是她。”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这还不怎么样?我倒宁愿跟她换换。”
“江少对她好像有些特殊哦......”
时乖充耳不闻,垂下眼睛径直穿了过去。
“时乖?”
一道陌生的女声喊道,时乖顿住,看了过去。
那女子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穿着很干练,靠在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旁边,现下,正微微前倾,询问地看着她。
“我是,你是?”时乖眼里也有着疑问,她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人。
那女子温柔地笑了,款款走来,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年1月1号,一位名叫时海的先生车祸身亡,因为他生前签过器官捐献表,所以在他过世后,许多幸运儿因为他有了第二次生命。”
时乖慢慢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那女子的声音很温和,娓娓道来:“我失明多年,在今年1月1号,成为其中一个幸运儿。”
她缓缓伸出手,看着眼前的姑娘,双眼含笑:“你好,我叫许千鹤。”
第十章 许千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