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泛脸色，去厨房干活，帮青杏磨豆腐，嘴里一口一个后生哥、后生哥地叫上了。
过了这个年，青杏虚十六，绿桃十七。绿桃暗地里还在和青杏较劲儿。比如说，汝诚爱吃面疙瘩汤就烧饼，绿桃总是抢着做。后生和伙计们吃早饭，往往要备上一盆酸菜炒豆芽，这活儿绿桃也抢着干。后生吃完了一碗粥，绿桃便快速地夺过碗，替他添加。这些事情，青杏都看在眼里。她暗暗地生气。因为伙计少了，空屋子就多了几间，汝诚稍作修葺，让青杏和绿桃合住一间空旷的大屋。
说来还是后生修葺的房屋。他一下又变成了个泥瓦匠。青杏惊奇于他会的技艺之多。她帮后生扶梯子，也问了这个问题。后生就停下动作，左手做了一个凫水的动作。青杏不懂。“我就是一条鱼，漂泊的鱼，把世上的东西学会，也不枉度了此生。”修葺完了屋子，看着天气尚好，后生又帮老扁豆和李罗锅酱黄豆。这真让汝诚喜欢，这种通过面粉发酵豆粒的方法，口感粘稠，味道正宗，汝诚能一碗接着一碗喝绿豆粥。他的心里对后生还是存了防备心，并不是十分确信后生之言。他没个男丁支撑门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并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当入赘女婿。倒是这后生，孑然一身，力气有，聪明有，和青杏年龄差距也不大。不过汝诚也不急，这是大事，还是要细细掂量，且再冷眼观察，因此对后生的态度倒是比以前冷淡。
一天晚上，绿桃出去倒夜壶，精神头儿十分好，她拱醒青杏，点上油灯，靠在床尾似笑非笑。“青杏，你起来，起来和我说话。”青杏揉着眼睛，问她要干什么？虽然她们同住一间屋子，但铺两张床。一东一西，各有一顶橱柜，一张梳妆台，一把椅子。绿桃的穿着和青杏也不差什么。
“那后生哥你就别想了。告诉你啊，今天保瑞叔来过，你不在。我趴在窗户上偷听，保瑞叔是替他儿子尾郎提亲来了，还提了礼物。尾郎喜欢你，你不要说不知道。”绿桃抿着嘴儿笑。
这正是青杏烦恼的。她不喜欢尾郎。喜欢一个人讲不出道理，但讨厌一个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她不喜欢尾郎的眼睛，尾郎说话的语气，尾郎行走的动作。“绿桃，我爹爹听我的，他不会勉强我的。”
“但是，最近你爹对后生哥的态度疏远了不少。毕竟，保瑞叔是做正经事的人，他家底子好，这是后生哥比不上的。后生哥是孤儿，我也是孤儿，孤儿和孤儿却是正匹配。”绿桃虽然被汝诚收养了，汝诚是她的义父，但绿桃觉得叫“义父”滑稽，只有那戏台上的旦角武生，口口声声地义父义母义兄义妹，她还是叫汝诚“伯伯”。
青杏真睡不着了。要是爹爹真这样做，她是屈服还是抗争？如果，后生真的和绿桃好上了，那她更是吃饭也不香了。虽然后生没有表现出喜欢绿桃的心思，可也没有明显地拒绝。她看着绿桃系着鸳鸯戏水的红肚兜，灯光之下扭着小蛮腰，那一对桃花眼朦胧中更显几分媚态，不禁想到：她这个样子，后生如果看到了，能抵抗得过吗？
第9章 漂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