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本就有心事,一听这话,手里的碗就摔在地上。杨叔贵哽咽着说,昨天晚上,白马汽渡出事了,一南一北的两只轮渡相撞。一只轮渡安然无恙。另一只体型小,渡船倾覆不说,连带船上的一共二十六名乘客,也跟着掉进长江,这只轮渡就是沈潮生乘坐的“启航”号,当晚的最后一班渡船。他也是失踪的二十六人之一。直至今天早上,二十六人中,统共救出十九个活人,剩下的七个人,确切地说,已然葬身鱼腹。
这是迄今为止,白马汽渡开通之后发生的特大交通事故。水警们打捞上来不少物品,都放在一处,请失踪人员的家属辨认。杨叔贵昨晚上正好去镇上开个村长碰头会,回来路上,一下子就听说这个噩耗,当即把车子丢在一边,赶到汽渡。他辨认出一只黑色的人造革皮包,正是沈潮生的。为啥杨叔贵记忆这样深刻,因为这个提包,是他和沈潮生一起进城买的。他一只,潮生一只,上面都印着长城图案。
沈潮生去锡市给槐果转户口,杨叔贵也是知情的。他抖抖索索地打开包,看着里面被江水浸泡的一塌糊涂的几张纸片,还是认出沈潮生的一张身份证。这就够了。杨叔贵也不知怎么回去的,他见着儿子,一把扯住他,杨红星也伤心不已。这是大事,父子俩明白,不能瞒着青杏和槐果知情不报。听了这噩耗,青杏当即支撑不住,这几天她一直预感不好,看来真的应在了这上头。
母女俩互相搀扶着往汽渡赶。杨红星说用拖拉机载着她们去,青杏拒绝了,她说槐果的脚伤还没痊愈,女儿可以坐车。槐果也拒绝了,她说一点烫伤不算啥。母子俩只想虔诚地走过去,恨不得一步一磕头。万一,万一沈潮生并没死呢?尽管有他的包在,可那也不能证明什么,或许他在开船前就离开了,只是遗落了包呢?又万一那只包是被人偷了,本人根本就没上过船呢。
青杏的脑子里转过一万个设想,可打开湿漉漉的皮包,无比沉重地看了几眼,心里就知道——这一回,沈潮生一定在劫难逃。逃不过的。命运不可能总是眷顾他。沈潮生早在二十一岁上头就死过一次,可他命大,被人救了。后来,他判了无期徒刑,关进监狱,还是通过立功减刑出狱。这一次,事不过三,阎王爷不让他过关卡卡了。
青杏没有哭,她将这只皮包收好,这是潮生的遗物。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沈潮生这个名字不好,潮水一时淹一时退,不确定,保不定就会出事。潮生潮生,全仗着江里的水性儿。一旦潮不得生,就是死啊。倒是槐果,跪在地上,面对滔滔江水,哭得昏过去几次。她刚刚知道了有爹的好处,刚体会到一个幸福之家的快乐,命运就这样残忍,这样轻易地剥夺掉她的幸
第80章 涅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