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奚星阑超级爱面子,他忍着痛大喊道:“该死的凶手!手段太残忍了!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演员们为他的入戏投来赞许的目光,引导着观众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安歌忍住笑,在公爵“尸体”旁绕了一圈,把这个塑料人偶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奚星阑已经闹起脾气,转身回大厅去了,安歌也由他去了。
安歌偷偷咨询过小茶,她说如果没有亲密的身体接触,情侣之间就像一壶永远沸腾不了的水,总是差些火候,矛盾也很难解决。
可安歌就是犹豫不决,每次当他有意无意地暗示,她就异常恼火。
她害怕他得到了自己的身体就热情消退,而她其实更害怕的是,自己只是因为两个月前他的舍命相救而爱上了他。
两个人从回雪堂回来后自然地在一起了,但安歌还是觉得发展得太快。说到底,他和她是那么的不同,而两个人又都隐瞒了最深的秘密,到现在还没有对彼此说过。
安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套,心里想道:这件事我就欺骗了他,我其实并没有彻底治好,我仍然恐惧和人亲密接触。
安歌在上大学时,鼓起勇气去看过心理医生,确诊为“亲密关系恐惧症”。
这种患者,多是幼年无法和父母建立稳定的亲密关系。自从父亲失踪后,安歌就结束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她内心深处害怕被抛弃,于是主动在身边砌起了一堵高墙。
尽管他走进了她的心里,这堵墙依然存在。证据就是她仍然不敢脱下透明的手套,用自己的手去触摸别人。她多么想像其他普通的女孩一样,用手捧起爱人的脸啊!
她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才发现相邻的几个房间都没有了人声。
她打起了精神,迅速穿过客厅、卧室、花园等房间,找到了人群。但是第一轮搜证已经结束了,广播声响起,让观众回到大厅吃正餐。
安歌在出口排队,有一位红裙女士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这个女人也穿着红色的鱼尾裙,不同之处在于上面缀满了银光闪闪的亮片。安歌朝她走过去,正好听到她自言自语:“中毒死的话,指甲没有变黑,刀口的方向也不对。”
原来她还沉浸在剧情中,她的手放在下巴上,指甲修剪得很整齐、非常整洁,但是手背的皮肤很干燥,有几处肉眼可见的裂痕。安歌主动搭话:“你是医生?”
女人愣了一下,点点头,“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安歌指了指她的手,她笑了一下说道:“唉,又忘了涂护手霜了。”
“你一个人?难得休假,来看这种剧不觉得无聊吗?”安歌和女人一起向出口走去。
“我男朋友来不了,但是拜托我告诉他剧情。我只想早点儿找到‘凶手是谁,好回家补觉。”女人无奈地说道,“可道具全是破绽,完全说不通啊。”
“我刚才听你分析得很专业,那现在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觉得男爵的儿子最可疑,他虽然最晚来到城堡,线索也最少,但是看起来越不可能的人,越会是凶手。这就是推理的套路,你说呢?”
安歌想了一下,说道:“在已知嫌疑人的身份和数量的前提下,我们确实能摸清作者的套路。但现实中,在没找到关键证据之前,我们永远猜不到凶手是谁。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无辜的,但每个人都有可能。”
女人好奇地看着她,“你说话真有意思,你也是学医的吗?”
安歌只能回答:“推理迷而已,我先走了,圣诞快乐!”
“祝你能成为最先破案的人!圣诞快乐!”
安歌走回自己的桌子,奚星阑已经吃完了牛排,还在生闷气。
她试图打破沉默,“我什么都没看到,拿不到奖金了。”
《晚宴》之所以一票难求,是因为它革命性地设置了赏金任务。如果有观众能在戏剧表演结束之前,指证出真正的“凶手”,不仅演出票全免,还会得到赏金。
所以来的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在三轮搜证前“破案”。全场兴趣索然的两个人,竟然是现实中真正联手破过案的。
安歌见奚星阑玩起了手机,也赌气把杯中的红酒都喝光了,她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嘟囔道:“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拿不到奖金。”
奚星阑其实一直偷偷瞄着安歌,看到她因酒醉而泛起的两腮酡红,他的心早就软了。
他放下手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的锁骨,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拉过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我还指望你拿到奖金,给我报销一下呢。”
安歌展开手,里面是一条精致的白金项链:小小的心形吊坠旁边有两个大大的天使翅膀,上面还刻了安歌的名字首字母缩写。
他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走过来,从身后帮她把项链戴起来,整理好她的头发说道:“formyangel。”
他说她的名字拼写连起来和“angel”很像,非要给她起这个让人脸红的爱称。
安歌握住他环着脖子的手,感动地说道:“对不起……你刚才走了后,我一直在想你,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奚星阑像小孩子一样开心,“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
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拉着她的手起身,“走,我们赶紧破案,然后快点儿回家。”
他们开心地牵手跑到第一间屋子,趁着人少,开始迅速搜证。还没走完三个房间,广播声又响起了,在吃第二道主菜之前,观众可以发表第一次讲话了。
人们等待灯光亮起,主持人出场把话筒交到自己手上。
啪、啪,宴会厅的两个枝形大吊灯相继亮起,照亮了前方高于地面的主舞台。上面放置了用来处决“凶手”的绞刑架,但是人群中发出惊呼——绞刑架上不是空的。
一个穿着红色鱼尾形长裙的女人,挂在绞刑架上,她的舌头吐在外面,已经死了。
安歌定睛一看,正是刚才与自己说话的那位女医生。
观众中一开始还有人赞叹:“跟真的一样!”等到工作人员纷纷冲上台,放下绞刑架、拉上幕布时,大家才反应过来,真的有人死了!
“不能走!”可人群爆发的慌乱逃窜声已经淹没了安歌的声音,铺着红色桌布的圆桌被撞翻,银制托盘散落一地,烛台倒在地上已经引发了火灾报警。
奚星阑拉着安歌,从另一个狭窄的逃生通道挤了出去。
“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安歌挣脱了他的手,砸开走廊里的消火栓门,拿起了灭火器就往回冲。
他来不及抓住她,就被人群往前推着走,离她越来越远。
她在跑回去的路上被裙子绊了好几下,索性撕开了下摆,把裙子挽到膝盖上,露出了结实的小腿。
安歌并非舍生取义,她只是清楚,烛台大多是电子灯光,只有一小截是真的蜡烛,演出已经进行了一半,早就快烧光了。这点蜡烛根本就无法引发大火。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发恐慌,趁乱逃脱。
果然,等她回到大厅时,工作人员已经快把火扑灭了。她也拿起灭火器帮忙灭火,不一会儿,零星的火点全都被扑灭了。
他们对她的见义勇为非常感谢,她放下灭火器的第一句话是:“尸体在哪儿?”
他们无奈地说道:“小姐,您快走吧。现在不是表演了,没有奖金了。”
安歌掀起幕布,冲上舞台,尸体果然不见了。
她的手机响了,居然是陈队长:“迅速归队,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立刻出警!”
奚星阑的电话也打了进来,“你不要命了?你赶紧出来!”
“把我的包和衣服取出来,十分钟后门口见。”安歌挂了电话,抄起了卸下的绞刑架,就向出口狂奔。
尽全力追捕罪犯,就是最好的赏金。
无人知晓:晚宴血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