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了好一会儿,竹亭才摇摇头。
“你真的不听?这很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呢。”
“顾东楼。”未等顾东楼再次开口,竹亭轻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小得细若蚊鸣。
“什么?”顾东楼看向她。
竹亭转过头,面对着他,一双泛着水色的乌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顾东楼的双目。二人四目相对了许久,她才缓缓地问出了她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顾东楼,你到底是谁?”
夜已经深了,天上零零散散几颗星星给了孤身一人的欧阳安别样的安慰。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疲态,却莫名地出现了几分寂寞。他终究是一个人,似乎这样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衙府的大门口。威仪的石狮子立在两旁,似乎因为夜露的原因它们的表面看起来有些潮湿。欧阳安莫名地吐出一句:“辛苦你们了。”而后便拾级而上迈进了大门里。
这个天色,竹小姐他们应该已经休息了吧。欧阳安无声地苦笑,一直到现在,他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烦闷的人,他似乎有一点明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含义了。
欧阳安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唯恐惊扰了谁。他眼力很好,即使在夜晚也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因此他轻车熟路地沿着回廊向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就无意间已经放空了自己。昆虫在草丛里????的声音、夜风在空中轻微的呼呼声,在他的耳朵里愈发清晰。所以他即将转过墙角时,那个熟悉的女声也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里。
“顾东楼,你到底是谁?”
欧阳安不自觉地止住了脚步。
这是竹小姐的声音?疑惑从他的心中浮起,好奇使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起这段对话来。他知道偷听墙角不好,偷听自己朋友的墙角更不好,但这个时候贸然走出去,反而会让三个人的关系更加尴尬。
“你觉得我是谁?”这是顾东楼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异常平静也异常沉稳,全然没了之前那些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我不知道。”竹亭的音量时高时低,似乎很犹豫,“我以为你是顾东楼……”
“我就是。”
“不是。”竹亭果断打断,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怒气,欧阳安想,她生气的样子就像一头才长出两颗小利齿的幼兽,“你从一开始就没告诉过我你的真实身份。你只说你家住在京城,只说你姓顾,可是你家究竟是做什么行当的?你又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而后是久久的沉默。此时此刻的三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出内心的想法。就在这个时候,草丛里的蛐蛐开始了聒噪的演奏。
“竹亭,”打破沉默的是顾东楼,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直呼竹亭的姓名,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呼唤她,“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不,应该说是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为什么……”她还要争辩。
“竹亭,你要信我。”欧阳安看不见他们二人的神情,但他猜此时此刻顾东楼一定是看着竹亭的眼睛用一种极其庄严的表情说出这句话吧。
欧阳安没有听到竹亭的应答声,但他听到了顾东楼的下一句话:“我真的无心害你,只是有些时候,我不得不向你隐瞒一些事。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的。”
接着,那二人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下来,再没有之前的对话那么激烈。欧阳安这时才发觉自己真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果然是偷听者的报应啊。权衡再三,他不得不决定先离开这里等会儿再回来,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欧阳安只希望自己的演技不要那么拙劣。
而就在他刚准备抬脚离开时,顾东楼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朵:“如果你真想知道,有一点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的母亲复姓欧阳。”
顾东楼看着桌面上正徐徐燃烧着的油灯灯芯,昏黄的光亮衬得他的脸色一片死气沉沉。
“公子,今天这些话说出去了真的不要紧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操这份心也没用了。”顾东楼信手拿起一把放在他身侧的剪刀,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那根不堪一击的灯芯。
“可是……让六扇门的那位听见也没事吗?”暗卫的身影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语气里出现了一丝担忧。
听到这句话,顾东楼的手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动作:“无妨,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
暗卫在黑暗中微微欠身,而后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顾东楼撇撇嘴,抬起剪刀。一张,一合,灯芯落下,房间里彻底地陷入了黑暗。
顾东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