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灵光了。有些事情,需要那些年轻人去做,而她能做的,就是在某些地方帮助自己的孙女。比如说,将官府的视线调到怜儿的身上,又比如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再除掉一个人。
那个夜晚,蒋婆婆站在二小姐的床头,不止一次地想过动手杀了她,让她在睡梦中毫无痛苦地死去。
但最终,她还是走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莫名地下不去手。或许,她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吧。
讲完这些,蒋婆婆又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嘴唇和嗓,她神情淡然,脸上写满了无所谓。大概是觉得反正自己已经活够了吧。
“我今天去看怜儿行刑,既是想亲眼看她死,也是在为自己做准备。”她轻松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也堆积了起来,“原来死也不过这么一回事。年轻人,你要是想告发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了。”
而对面的欧阳安却不为所动,表情凝重地看着蒋婆婆。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问:“婆婆,你给二小姐下的毒,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个嘛……”蒋婆婆眯着眼睛想了很久,最后笑了起来,“婆婆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欧阳安的音量猛地提高数倍,引得茶楼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蒋婆婆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看了看欧阳安,又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最后终于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好吧,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欧阳安一个劲地点头,屏息聆听。
“七年前,我告假回老家看望亲戚,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姑娘。当时那姑娘身上受了重伤,老婆子心软就把她带到医馆去给大夫看了。后来又照顾了她一段时间,等她伤痊愈了,我们两个就各走各的路了。不过在分别之前,那姑娘送了我十几株散发异香的草药,说这个草叶子有毒,可以慢慢折腾死我想折腾的人。当时我还想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毒辣呢,没想到后来倒派上了用场。”说到这里,蒋婆婆闭目苦笑。
欧阳安睁大了眼睛,急忙问:“那你可知道当时那位姑娘是打算去哪里?”
蒋婆婆看了欧阳安一眼,低下头仔细回忆了片刻,抬头笃定地说:“那时候我记得,那姑娘好像说……她要去浙江余杭县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了。”
听到这里,欧阳安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强撑着身子继续问,好像在做最后的确认一般:“那婆婆你……可知道那位姑娘的名字?”
蒋婆婆狐疑地看着欧阳安,似乎不解他的问题,但也没多问,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那位姑娘,自称花七。哦对了,她脸上还纹了一只蝎子呢。”
顾东楼说接下来的路他们要走水路。竹亭问为什么,他说第一是在兖州耽误时间太长了,第二,他不想再看到竹亭走到半路又开始头晕恶心。他的解释是“太耽误时间了,还破坏本公子心情”。
竹亭“啧”了一声懒得和他说话。
自从欧阳安回来他就明显沉默了很多,似乎心事重重的,竹顾两人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窃窃私语。
“欧阳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指不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他能遇到什么麻烦?”
“可能是怕时间来不及回去复命吧。所以我就让你走水路啊!”
行吧,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扯到接下来的交通方式上,竹亭也干脆不搭理顾东楼了。反正他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咯,她又没什么意见。
不过啊,她还是觉得欧阳安很奇怪,总觉得他的心事并没有顾东楼说的那么简单。真是的,为什么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奇奇怪怪的啊!
而顾东楼,则站在她的身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竹亭的背影,微微张开嘴却又闭上了,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尤其可疑。
其实他也有心事,只是没有展露出现而已。虽然他也知道,就算表露出来也没用,最后的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他总是这样,看着与旁人格外亲近,实际上在内心却是独来独往惯了,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是压力造成的吗?不,或许是最近太累了胸口又开始发闷了吧。
他想起昨夜,暗卫送给他的口信。
那个人,终于要对顾家动手了吗?
黄雀在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