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刺入身体的声音，看着他胸前迅速洇红的衣服，我恐慌得手一颤抖，“啪嗒”一声，刀顺势掉落地上。
我下意识想上前，但停住了。我浑身忍不住颤抖，手也不听使唤地哆嗦，我想我真是怂，仇人就在眼前我也没勇气为戚国和为蒋毅替我受下的那一刀报仇。
“阿瑶，你别怕……”
“戚瑶。”蒋毅拉住我，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奚锦承捂住胸口朝我走来。我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我恐慌地挣脱开蒋毅，往外面跑去。雨淅淅沥沥落下，打在脸上似乎万分沉重。
我差一点杀人了……
“戚瑶。”
蒋毅在后面追来。我一路奋力向前跑，急迫想逃离这个地方。也不知跑了多远，周围有警车鸣笛的声音传来，我心狠狠一坠，顿时停住。
“戚瑶。”蒋毅上前拽住我，眼底有种不舍，“不是你，不要怕，也不要跑了，好好跟我待最后一刻好吗？”
我心阵阵抽疼，我又开始感觉不到四周，天地仿佛一片空旷，我只身困在一座孤岛上，绝望又凄凉。我不要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生活，我想一切又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我目光往后看去，奚锦承也跟着我跑来，再后面，是警车。我挣脱开蒋毅的手，视死如归跑过马路。我听到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尖叫的声音，叫骂的声音，但我恍然未听。我走到桥上，翻过横栏，看着下面滔滔流动的河水，我内心反而瞬间平静了下来。真是可笑啊，我平时这么惜命，现在却不知哪来的勇气主动寻死，我怕水，却只有这种死法让我此刻没有畏惧。
我其实不讨厌蒋毅，也不责怪他，自始至终，只有他是真的对我，无怨无悔。说来还是我欠了他，欠了他的命，欠了他的情，可我的心已经没了，注定永远没办法回应他，如果他被抓，我一个人没办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我本来就怂，就再怂一次，自私一次，先一步离开……
“阿瑶！”
“戚瑶！”
蒋毅和奚锦承在后面跟来，我看到警察很快将蒋毅拉住，奚锦承从车流中穿过，朝我奔来。
我喝住他：“奚锦承，你别过来！”
他闻言停住，紧张地看着我：“不要，不要做傻事。”
我扫了周围一眼，很多人认出了我，此刻不断拿着手机对我拍照，我不搭理奚锦承的话，这一幕，倒让我想起来了件事。
“还记得去年你奋不顾身在桥上救了一个女生吗？你为什么救？”
“因为背影很像你。”他不假思索回答。
“很好，看来你也将那个血腥的夜晚记得很牢。”我看向他被血染红的胸口，回想起蒋毅替我挡下的那刀，我咬牙切齿瞪着他，“刚才那一刀不足已抵去蒋毅替我受下的一刀，奚锦承，前一世我活在你的谎言和算计中，现在你不必伪装了，你为什么接近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直接说吧，我有我会给你，作为交易，你也让我死得明白点。”
“阿瑶，你一定要这么看我吗？我知道是我伤了你，但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只求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我放弃了，已经无法分辨出他的眼神是真是假。
蒋毅这时在对面挣脱警察的束缚朝我走来。想到手上的戒指，我摘下扔还给奚锦承。
“不要，阿瑶，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离开我。”
是呀，我是答应过，如果没有往事多好，我想我现在该是幸福的。
我重新对上他的眼眸。雨水的冲刷下，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我伤心落泪呢？虽然我恨他，但我此时却还是心痛得抑制不住泪腺的分泌。
“我是答应过，但我后悔了，我们也早已经没了可能，我仅有的幸福的时光是你给我的，但我所有的痛苦也都是你给我的。我恨我自己，重来一次还是爱上了你，现在就让这一切结束吧，你欠我的、欠戚国的我都不跟你计较了，无论命运有没有轮回，只希望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戚瑶！”蒋毅叫住我，“不要，我还有话对你说，让我过去好吗？”
我摇头，因为我知道如果他过来，我可以又忘记一切，我可以重新无忧无虑地生活，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我不愿意。
“蒋毅，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欠你的我永远没办法偿还了，就欠着好吗？希望你也不要再遇到我，也不要自责，我其实不讨厌你，一点儿也不。”
我闭上眼，往后仰去，耳边此起彼伏响起阵阵惊呼。我听见蒋毅的呐喊，我听见奚锦承的声音，其实我之前还有好多话忘记跟奚锦承说，我忘记告诉他戒指很好看，我欢喜了很久，我忘记跟他说我真的真的好爱他，曾经多么希望能和他一生一世。我以为我们会来日方长，但现在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我永远不会说。
身体被水淹没的瞬间，河水涌入我身体，我闭上眼，没有挣扎，任意识逐渐抽离。
耳边扑通一声，我想大概阎王派黑白无常来索魂了，如果真有轮回，这一次，我不想喝孟婆汤，不想过那奈何桥，人世太痛苦，我宁愿不要重来。
前尘往事（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