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衣袖上的灰,是燃尽的玫瑰留下的灰,灰尘悬在空中,它标志着一个故事的开始和结束。
现在,顾夏就在病房门口,正值周末,他们一同来看望那个“大伯”,房门是紧闭的,透过小小的窗口,顾夏看到他肥胖的身躯躺在白色的床上,鼻翼间放了一个大大的氧气罩,旁边的监视器的指数三条线,一下下跳跃。
这种场景让顾夏想起了,奶奶,和段黎川大伯生病的场景,中午的阳光就在这个时候安详地照进来,照在门里苍白老人的脸上,外科主任——陆励承的大妈,直到她听到,小护士的惊呼和手术盘的器械慌乱掉下来的声音,大伯的脸抽动一下,旁边的监视器滴滴直响,于是这场景转成《急诊室的故事》大伯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听陆励承说,他的大妈在年轻的时候,当知青回城后开始了漫长的援非治疗之旅,经年累月地悠荡在那片荒凉的,破败的大陆之上,什么病都接,小到头疼脑热大到生老病死。不说悬壶济世这么高尚,在那段坚苦卓绝的岁月里,一个女人远在非洲,却也撑起了那里贫瘠的医疗的半边天。
非洲来往的人甚少,他们也不会讲中文,可,总能黄沙堆积寸草聊生的荒漠里,看见一个身形朴素的女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沙漠里,乍暖还寒时的空气,掠过树木和荒原,吹拂女人的长发,模糊了表情。
见病人时,女人一脸慈母般的微笑,却没人见到她独自一人时,背后的落寞,她走在漫天的风沙中,最爱她的那个人赶她走了,她沉默,她知道脚下的沙丘是故土难离。
大妈是不同寻常的女人,她甚至还给中非的战队取出原子弹,这都是陆励承跟顾夏说的。
陆励承和陆沐从小生活在一起,陆沐的二伯也就是陆励承的爸爸妈妈,每年都会从书店带来新的地图,告诉陆励承和陆沐,这是刚果,这是索马里,这是南非……这是巴基斯坦……陆沐总问这些奇奇怪怪的地名而挠头,那么小的孩子根本记不住这些,而他们身后的大人看到这一幕后,瞳仁骤热一缩。
“大哥,也许你误会大嫂了呢。”陆励承的爸爸总会在这样的无人察觉的时刻,敏感得异于常人,他直接戳穿了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柔软的穴口。
被提醒的男人楞了楞,伸出手想要摸摸眼前的地图,却放在空中不敢僭越,似乎摸到了那地图就摸到了不可触碰的过去似的,他固执的脸上痉挛似的一颤,不被人看见。“不会,陆念雨一定是她和别人在外面鬼混,生出来的野种。”
话到这里也常常戛然而止,陆励承的妈妈也会抱着很小很小的陆励承叹气,“都怪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要不然大嫂也不会走了。”
陆励承的妈妈不是被仓俗的生活浸染的女人,她永远落落大方,端庄文静,不娇艳明媚,却飘逸出尘,做过的事跟衣服一样,利落而干净。
陆励承准确地说,就是在医院长大的,他小时候住的楼离医院只有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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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医生世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