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不苟言笑道:“第一项,考策问,你可入过乡塾?”
苏离瞥了眼苏莫,道:“小子在镇上学堂修习过月余。”
龙?点点头,道:“能认字变好,不过你要记住,虽是考策问,但最好不要生搬硬套,白虎堂不需墨守成规之人。”
见苏离点头,龙?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课题,墨迹尚未干透,显然是刚刚准备。
苏离拿过纸张,定睛一看,上面简简单单的就一行字——君辱臣死,死否?君要臣死,死否?
“这是个什么鬼问题?”苏离暗自忖道。他也经常读书,所以并非是不通世事的山野村夫。且不说真正的策问中会不会问这个问题,便是问了,这个问题也只会有一个答案——慷慨赴死而已。但同样的问题现在由钟家之口问出来便有了几分玄妙。其一,如今天下格局连八岁稚童都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中都那群人能实际掌握的也就一个不知真假的白氏遗孤和皇城而已,所以传统意义上的“君”并不存在;其二,各州强势门阀基本将地盘划分一空,各自为政,就是谁也不愿做第一个裂土称王的莽夫。钟家虽然实质上控制宛州军政大权,但还未表露出不臣之心,不像澜州姜氏,直接了当地锁住杀虎口把皇帝关在里面。所以,从这一点来看,钟氏是否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君”也未可知。
这样看来,苏离也不用费心的引经据典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是与否,都不合适。更何况,他一山野村夫,皇恩浩荡和他边儿都不沾,为何要慷慨赴死?
苏离思虑了一会儿,索性不再费神,提笔沾墨,刷刷刷写就三个大字。
“死不起!”
龙?拿起纸,见少年给出的答案,面上毫无波澜。道:“第二项,考核兵法。”说罢,指了指厅堂一旁的沙盘,问道:“用过吗?”
苏离摇摇头,只见那沙盘之上山川大河、峡谷丛林制作的惟妙惟肖,红黑两色旗子在其中排兵布阵、隐隐对峙。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
龙?见少年看着沙盘入了神,在一旁解释道:“这叫沙盘,是从我钟家历时多年制作的堪舆图中取一部分复原而成,这里的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能找得到,既然你没见过沙盘,显然也没修习过兵法,今日便不考你排兵布阵。”说罢,龙?将红黑两色旗子在沙盘上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指着河谷间孤零零一个黑色旗子说道:“如果这是你的一千骑军,该如何?”
苏离盯着沙盘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围死了?”龙?默然不答。苏离又看了一会儿,道:“河谷不利于骑兵行军,即便我侥幸没有被你追上,逃出这个河谷后,也会在渡河时被你左右的队伍夹击,那样会输的更惨,所以这个葫芦口看上去是唯一出路,其实是个死门。”苏离咬了咬嘴唇,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追兵就一定会拼命追上我,但不会全力攻击,而是用袭扰来控制我撤退的时间,从而让左右两军有时间在此处集结埋伏,在我半渡时给我致命一击。”
“所以你到底该如何?”后厅的屏风后,一位高大的白须老者转了出来,大声问道。
苏离还沉浸在自己脑海的模拟中,没有听见老人的问话,继续说道:“所以,给我的选择根本不是让我逃跑,而是应该果断回击。若能击败你的追兵,便能回到这片开阔地。看似陷入你军腹地,却多了选择的机会。我可以选一处据守待援,也可以利用骑兵马快与你斡旋,甚至……”苏离蓦然有些亢奋起来,用手一指插了最多红色旗子的地方,道:“甚至可以直取你中军!”
从亢奋的情绪中走脱出来的苏离,这才发觉厅内不知何时多了位器宇轩昂的老者。
“那若是你杀不透红方中军,怎么办?”老人盯着苏离的眼睛问道。
“那就没办法了,既然怎么都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便只能打打试试了。”苏离有些郁闷的回道。
“试试?用你袍泽的命去试么?”老人追问。
“……”苏离沉默。
第20章 三问其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