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欠扁的微笑，“孙大人，我们先走了，你早点跟上来。”
“好的好的。”孙牧清从车窗看到君轼冷漠地靠着车壁闭着眼睛，想必是眼不见为净。
许言之一放下了车帘，君轼立时就睁开了眼睛，他搂过许言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许言之摸摸身后的大老虎，“我没事，我还喝了姜汤呢。”
君轼稍稍放心，但还是紧紧搂住了许言之，担忧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洪涝成灾，田地无收，流民越来越多，饿殍遍地，四方汇报灾民的折子只今日便有三百多道，道道都送到了御前，老师正想开仓放粮，就传来京都粮仓坍塌的消息。”
君轼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脑袋搁在许言之的肩上，“京都这次暴雨如此厉害，东街大水漫灌，恐怕又要多出一批灾民，但是存粮已经没有了，老师也是因为这个才气愤难当。”
许言之一只手捏着下巴思索，一边思索一边道：“大人，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温大人正打算开仓放粮，粮仓就出事了，而伤人的人未必是平常百姓，只怕是有人特意安插。这批粮食一定有问题，也许这些人是想掩盖些什么。我特意在你审问之时折返了一趟粮仓，但是现场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如果户部的行动力如此强悍，又怎么会发生抢粮这种事呢？”
“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这批粮食了。”君轼埋在许言之的脖子里蹭了蹭，“一会恐怕就要顾不上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越往东走积水越深，已经漫过了君轼的马车，即将蔓延到君轼和许言之的脚下，君轼便让马车停了，和许言之出去后立在马车之上。
大理寺和禁军中不会游水的人很多，不敢贸然下水，都立在远处观望，孙牧清和萧卫都是旱鸭子，方才在大理寺院内口号喊得响亮，但是到了现场，实际上也只能干瞪眼。
反观玄桦，迅速召集了城中所有会游水的人，一个个一猛子扎进水中救人，大理寺和禁军只能帮助施救，京兆尹调来了物资，太医院的大夫们也赶到了现场诊治溺水的百姓。
水面浮着很多东西，桌子椅子咸菜缸，床单被子大菜板，还有一个男人的脑袋。
那是一个青年男人在水中艰难地扑腾，他脑袋上顶着一个巨大的木盆，木盆载着婴儿一串响亮的哭声，男人起起伏伏地呼救：“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那个男人在水中折腾地太久，早就没了力气，头埋进水里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而木盆则要顺着水流往回漂，玄桦一把抓住了木盆，狠狠往君轼这里一推，“公子，接住这个小娃娃。”玄桦一头扎进水里去捞那个青年男人。
木盆悠悠地漂浮而来，许言之伸手抓住了那个木盆，里面躺了一个红脸的胖娃娃。许言之被他那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样子逗笑了，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嗤笑道：“小娃娃，别哭了，你爹死不了。”
小娃娃打了一个哭嗝，把自己打懵了，反应迟缓地安静了一阵，忽然又要咧着嘴哭，许言之受不了把他顺手丢给了孙牧清，“孙大人，您有小孩缘，您来看着吧。”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个孩子的孙牧清：“。。。。”
孙牧清手忙脚乱地抱起小娃娃，姿势奇怪，护住了手，脚丫子就露出来了，护住了脚丫子，手臂就伸出来，孙牧清一边“哦哦哦”地哄着一边左右逢源地抱着。萧卫看着忍不住搭了把手，捏住了小娃娃的脚。
小娃娃中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嘹亮的哭声。
君轼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小孩，想说什么但忍住了，而许言之则头疼地堵上了一只耳朵。
孙牧清和萧卫两个人都不知道手该放在哪，忙了一通又把孩子塞回了木盆中，可能还是木盆有安全感，小娃娃躺进去后一抽一抽地睡着了。
东街一带基本都是小门小户，论人口也占了京城的十分之一，如今雨水全部灌进了东街，房屋更是倒塌了一大半，所有人都被困在水中，恐怕要折损不少的人口。
君轼忙着吩咐底下的人做好人口记录和物资数量账单，底下的人不断汇报遇到的情况，君轼一一现场处理。
好不容易逮着无人注视打扰的空子，君轼忽然想起来鹿鸣轩，双手紧紧地在袖口中握成拳头，语气急迫又带着懊悔，“先生也在东街，先生不会水，我竟疏忽了。”
许言之抚上君轼紧绷的双手，以邀宠的口吻道：“放心，师父我已经转移了，他现在好好的，你放心。”
君轼放心了，但还是懊恼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想起鹿鸣轩，略有歉疚地说：“这里一旦忙完，我便第一时间派人为先生修缮宅院。”
飞奔来一个小吏，“报大人，临时安排的医馆人已经满了，已经没有地方安置伤员了。”
君轼神色凝重，这里到处都是积水，将人安置在外面是不行的，但是若是迁至大理寺等衙门，路途遥远，且不方便集中管理，这真是一个头疼的大问题。
许言之思忖片刻，对君轼说：“大人，这里离户部尚书儿子的别苑极近，若是想全部安置下伤员，肯定是够了，不如我们定在他那里？”
君轼看着许言之溜溜转还泛着一层晶莹的水光的眼珠，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李朝淳能答应你？”
许言之一怔，反应过来君轼指的是许言之刚入京就把人打了的事，缓缓地笑了，以一副强横无礼又胸有成竹的口吻拉长语调道：“这可由不得他了，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许言之悄悄附耳对小吏说了几句话，小吏眼神征求君轼的同意，君轼轻轻地点头，小吏便飞也似地跑了。
许言之带着人凶神恶煞地砸开李朝淳的别苑时，李朝淳还在睡大觉，他被吵得不得好眠，气势汹汹地出来找人算账。
出来后就看到许言之悠闲地坐在院子中品茶，不知道谁给他搬了张楠木雕花的椅子，还为他沏了一杯热茶，仿佛这宅院是他许言之的，李朝淳被这厚颜无耻的态度激怒了，他想要冲过去却被许言之身边的禁军拦住了，李朝淳咬牙切齿地问：“许言之，你带着禁军来我府上做什么？”
第48章 上门欺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