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现在却在阮绵看向他、仿佛是在征求意见时,略一点头道:“你去吧,我一个人回去。”
阮绵:“……”
自由的感觉太美妙,来得太突然,但她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阮绵想了想,自己补了句:“我晚上一定早点回去。”
池晏脚步顿了顿,声音平静,“无妨。”
等到池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孙廖才长出一口气,一把拽进阮绵,逃出生天般欣喜道:“妈耶,池晏太吓人了。”
高中时期便根深蒂固种下的心理阴影使得他到现在看见池晏就有些腿软,甚至想跑路,由衷哎道:“小阮,我真服你,跟池晏做邻居这么多年,都没被他的威严折磨死。”
阮绵垂眸看向地面,道:“池晏脾气挺好的。”
孙廖大惊:“你疯了吧!他那个低气压,谁靠近谁冻着,还有那么多古板的规矩。不过……”她嘿嘿地笑了一声,“今天你这是被放出笼的羊,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个屁!”阮绵挣开孙廖的胳膊,脸色极差地看着她,“要打排位自己去,我又不去。”
孙廖懵了:“你刚才不是要去?”
阮绵眯起眼盯着她,似笑非笑。
“我刚才有说半个好字吗?”孙廖咂舌,好像还真没有。
孙廖其实还是好意,阮绵又不太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随便对无关的人发脾气,便强压下心里的不快,笑骂了句“滚去打你的排位吧,别来强按头了,我事情多着呢。”
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赶去公交车站,不知道还等不等得上跟池晏坐一班车。
她边跑边心想,真他妈给自己套犁栓缰,人家缰绳都是送的,自己把自己送上去,抓着那人的手给自己捆严实了、扎紧了,还扯一扯看看是不是松了,如果松了,就再扎紧一点……扎得她整个人都跑不了了,乐颠颠地任人调令。
阮绵的脚步停了下来,手扶在膝上大口喘着气。
还好,池晏还在车站那里。
她刚想要踏前一步,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等下,刚才池晏以为自己要打排位,不跟他一起回去了。
所以自己现在要怎么解释这个状况?
不打了,游戏没有你好看?还是家里有点急事我回去吧?
似乎第二种说法冠冕堂皇一点,但是……她家里有个屁的急事啊!自己家里就自己一个人,易嘉应该还在谈合作没回来,刘姨年纪大了,偶尔月末才会来打扫打扫卫生,唯一固定的人气就隔壁翻个阳台即送的池晏。
阮绵在原地踌躇了半天,躲进了不远处的树荫里,抬手给池晏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阮绵咬了咬牙,尽量将声音压得自然些,“池晏。”
“嗯?”
在措辞上纠结了半天,阮绵佯装抱怨道:“你现在上车了吗今天放假人多,网吧这边塞满了人,不知道能不能挤上位置。”言下之意就是“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你想不想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低磁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晚饭记得吃。”
明明是与平日无甚不同的关怀,但是现在听起来却有点讽刺。阮绵愣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车开过来,池晏上了车,公车一路载尘而去。
入秋的风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吹得阮绵打了一个寒噤。
但她依旧是死死地盯着地面,活像是要从地里盯出个芽来。
须臾,她笑了一声,握紧了电话,慢腾腾转动的大脑艰难地组织着话语,每一个字都吐得极其艰难又缓慢。
“池晏,我在想啊。”
电话那边也没挂,低低地应了一声。
阮绵似是有些无奈,声音压得很轻很轻:“我们是不是……回到没交往之前的状态,比较好。”
她支撑不住了。
孙廖今天排位打得极其不顺,越打越丧气,本身高昂的斗志都被灭了一半,八点多就一边骂着小学生又放假了,一边嘟嘟囔囔地缩着肩走出了网吧。
夜间的风很凉,孙廖紧了紧衣服,从学校旁边的烧烤摊经过,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店外加桌位置的阮绵,似乎是觉着热了,直接拖着板凳和半截桌子,挪到了遮阳伞外。
孙廖一下子乐了,咧着嘴往阮绵旁边的空位一坐,“阮绵,咋了?撸串呢?不叫我?”
她试图用连珠炮式的提问迷惑对方的视线,实际上已经顺手拿着一串猪腰子在啃了,真正想问的问题却因为嚼猪腰子太过用力而含含糊糊:“……怎么没回去?”
谁料企图迷惑的那个人只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拎起啤酒瓶对瓶灌了一口,瓶子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孙廖半截猪腰子差点卡了喉咙,脸憋得通红,艰难地发出了人文主义的关怀,“你这是家庭矛盾事业矛盾阴阳八卦还是感情纠纷?”
阮绵叹了口气,见对瓶吹容易呛着自己,从旁掏出了塑料杯,倒了杯酒,顺便拍掉了孙廖企图染指自己最后一串猪腰子的手,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孙廖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摸着被拍红的手背,笑嘻嘻道:“我看您家庭顺利事业通畅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一看就只剩下感情纠纷了。”她敲了敲桌子,正色道:“说吧,我能帮的一定会帮的。”
阮绵定定地盯着她看,“你又没谈过恋爱,能帮什么东西?
不等孙廖开口,阮绵就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塑料杯里
橙黄色的酒液,心不在焉地感叹道:“谈恋爱真难啊……”
孙廖八卦的双眼一下子亮了,掏出手机就差直接录像了。
阮绵一巴掌将她的手机拍在桌面上,“先掏手机的人请客。”
孙廖默默地收了回去。
阮绵动了动腿,似乎是觉得烧烤摊这批发的破凳子硌得慌,遂四平八稳地从凳子到了马路边的坎儿,上坐着。
憋了几个小时的火气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指指天又指指地,最后一脚踢翻了块石头,踢得脚底板发疼,痛骂道。
“吗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矫情过!”
她下午头脑一热,心灰意冷地跟池晏在电话里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话,但大致核心意思就是两个人先冷静一下,看看是不是非交往的关系更让人舒服。
说来说去就是——分手。
但是她那话刚脱口而出,心里一悔,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到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便极轻地说了声“好。”
阮绵当即心凉了半截,剩下半截是火冒三丈。
好什么好?好你个池晏!就等着她这句话是吧!说吧特么的等多久了?要是不说是不是还得拖着她到个人老珠黄才了断?一个女人有几个十一年啊?几、个、十、一、年、啊?
再十一年也没用,还不是憋着一股气颤抖着声音笑道“那你忙吧。”。
刚挂断,抬手想把手机砸出去。却琢磨着这手机还挺贵,只得怂了吧唧地塞进了兜里,还摸了两下心有余悸,但气涌到一处没法使,一屁股坐上了烧烤摊的位置,借酒消愁。
她现在想想这些天,真矫情,矫情得要死,一点点小事都会想七想八,哪有以前半点洒脱,活得就像个小智障。
——果然古人常说“恋爱使人智商直跌”。
鲁迅先生诚不欺她!
孙廖见她这样,简直有些傻了眼,心道这美好场景怎能她一个人分享,被浓郁的吃瓜气息感动得几乎快要落下泪来,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准备录下这美好的一幕与世人共享,一边掏还一边哆哆嗉嗦道:“怎么了?”
“怎么了?”阮绵冷笑一声。
之前杨韵雅的“你们这种状态,分手了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的提醒完全被她抛之脑后,心道自己这些天的小心翼翼真是不如丢进垃圾桶里。
只见她张开怀抱,高举酒瓶,俨然一副拥抱全新的、单身狗的美好世界的样子,几乎是有些恶狠狠道。
“举杯敬分手!”
“哗啦——哗哗哗——!”
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兜头浇了下来,浇得阮绵猝不及防,蹲在马路边的身体直接从头湿到了脚,衣服狼狈不堪地贴在身上。
这雨下得毫无征兆,就像老天开得一个玩笑,没有从小雨向暴雨递进的过程,直接就是倾盆大雨,透明的雨丝飞溅在大遮阳伞下、桌边、路边、阮绵的脚边,她像是被粘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坐如枯木。
即使旁边都是惊声冲进伞下躲雨的人群,即使身旁有孙廖惊得收回了伸出伞外的脚。
阮绵在沉默了两秒之后,抹了把脸上的水痕,却因为雨势过大,怎么抹都抹不干,只能任由冰冷的雨水在她脸上狠狠地拍打。
须臾,她捂住脸,心知磁场又在作妖,满脸哭笑不得。
“我艹……”
孙廖按下了停录键,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将只剩背影的视频发去情感八卦版,还是军训求雨版。
tbc
#为什么分手总在下雨天#
#这个雨下得像依萍回陆家要钱一样大#
磁场从未离开,它也许会在过来的时候碰上高铁延误路面堵车,但永远不会缺席(x
谈恋爱的人真的很矫情,一点点小事都会藏着捂着变成大事,属于那种“我也知道我很矫情,可是我改不了”的状态。一边觉得“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别瞎几把无理取闹了,我要对自己好一点”,一边又觉得“哎我槽,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说分手的时候反而会意外地干脆,就像是一直憋着的一股猝然松掉了,哗啦一泻千里。
这章是一个情绪爆发的点,把所有憋着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毕竟之前的青梅竹马关系让他们两会下意识地将对方摆在第一位,想去学着改变,却在前进的道路上一不留神跑错了方向,他们俩都是很关心对方的,但因为恋爱以后拿捏不好分寸,太过重视对方的感受,反而不好。
正所谓“让你疼人,宠坏了跟你说分手了吧”(哪里不对
我糟糕至极的,竹马邻居 36[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