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池晏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杨韵雅和孙廖,低磁的声线轻轻压在阮绵的耳边,“没关系。”
阮绵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池晏,你想跟我结婚吗?”
闻言,池晏浅色的双眼微微发亮,轻轻地点了点头。
“结。”
阮绵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可脸色一转,下一秒又委屈上了,指着两个人控诉,“……可是她们不让我们结婚。”
杨韵雅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一下像是把五脏六腑都从肺部挖了出来,右手暴躁地抓了抓理得一丝不苟的卷发,看了眼孙廖。
“我怕了,让他们去结婚吧。”
孙廖:“……”
“啊?”
闻言,阮绵猛得从池晏身上跳了下来,抹了把脸,活像是之前都是装的,笑着一挥手。
“哎呀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池晏,走!我带你结婚去。”
杨韵雅:“……”
【滴——】
“可是你的朋友还是醉的……这样不太好吧……”民政局的负责妹子是新上岗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两个黏黏糊糊靠在墙角腻歪的人。
杨韵雅咕隆咕隆连喝了三大杯水,双手撑在了桌面上,艰难且一字一顿地道:“求你了,让他们结婚吧。”
她突然一转头,“你怎么还在拍?”
声从摄像头后面传了出来,似乎一直在憋笑,镜头都在抖。
“我这不是力气也派不上用场嘛……顺便帮你们留下罪证而已。”
杨韵雅摆了摆手,像是心力交瘁,“随便吧。”
阮绵神情微妙地关掉了最后一个视频,抬眼看向了杨韵雅,神色复杂。
“这是我?”
杨韵雅差点揍她,“你说呢?”
阮绵转头看看同样一脸神色复杂的池晏。须臾,她抬起头,和杨韵雅以及孙廖对上了视线,皱紧了眉头,啧啧称奇,话语间像是充满了同情。
“……苦了你们了。”
“噗——!”小秘将手机收了回去,憋笑实在是憋不住。
杨韵雅长叹一声,崩溃地亮出了指甲,“老娘昨天做的指甲都被你们拉拉扯扯弄坏了。”
孙廖可怜巴巴地捶着肩背,“我也累死了。”
等到把这波人送走了,阮绵还坐在床上仿佛还没消化完毕这个信息量,将那个小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甚至在看看池晏没进来的时候,抱着小红本快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身旁的床面微微下陷,阮绵轻哼一声,脸色强行变成平静,顺势靠在了池晏的怀里,“池晏,我们结婚了诶。”
池晏摸了摸她发尾的柔软发丝,“嗯。”
阮绵微微眯起眼,掂了掂本子,“你都不觉得很神奇吗?这么一个小本子弄出来了,我们俩就是国家承认的法定关系了。”
池晏:“嗯。”
“嘶——”阮绵猛得坐了起来,双手扶着池晏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微妙,“是不是应该换个称呼了。”
池晏淡声道,“什么?”
阮绵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突然笑了出来,眼角眉梢都是调侃的味道。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秘密般低语,但是又怀着一丝不确定。
“……老公?”
池晏长睫轻轻地颤了颤,置于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之前只在情动之时被阮绵拿来随便喊的称呼,耳根渐渐染上了粉色。
阮绵笑着亲了亲他的耳根,含笑低语,“你说我叫得对不对?你……喜不喜欢?”
池晏微微侧过脸叼住了她的唇瓣,轻声道:“可以不用这么叫,就像往常一样。”
阮绵仰头含含糊糊地亲他,紧贴的唇瓣微动,仿佛透过相触之处将轻微的痒意传入了池晏的心口,“我觉得挺好啊。”
这几个字像是有特殊的魔力在,在舌尖来回念叮咀嚼了无数遍越叫越兴起。
“池晏,老公………晏哥哥……老公。”
她微微退开了些,神情自然地看着池晏,抿了抿唇,嘴角却是憋不住的笑意,称呼在她的舌尖上转了几转,压得含糊又暖昧,仿佛预示着他俩的关系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池晏眸光闪烁了一瞬,俯身想要去亲他。
阮绵“扑哧”一笑,捂住了他的嘴唇,“等一下,你应该叫我什么?”
池晏低垂着眼睫亲她的手心,配合道:“什么?”
阮绵“啧”了一声,手掌转而挠了挠他的下巴,琢磨着道:“我一时也想不起你应该叫我什么,不然叫声宝贝儿给我听听。”她还笑唧唧地补充了一句,“我想听。”
置于身侧的手指微微嵌入了柔软的床单里,池晏眉心微蹙,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视线在阮绵的脸上梭巡了一瞬。
阮绵兴致盎然地撑着下巴看着他,挑了挑眉,满脸催促意味,“叫一声听听,不叫不给亲。”
池晏沉默了许久,眼见着耳根越来越红,唇瓣微微地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阮绵摆摆手,看他那副哼哧哼哧半天挤不出来的为难模样,心都软了半截,“好了好了,你别叫了!我叫给你听行了吧!
她笑着勾住池晏的脖子,顺着他的额头亲到了鼻尖,再亲到了嘴唇,边亲边含含糊糊又沙哑地叫,嗓音像块即将融化的蜂蜜黄油。
“好池晏……宝贝儿……”
池晏扶住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将阮绵死死地按在身前,闭着眼,噪音低沉略哑,“……别叫了。”
阮绵见池晏那副羞耻难耐的模样,笑了起来。
“……池晏,我爱死你了。”
池晏呼吸一滞,在阮绵含着笑意的惊呼声中忍无可忍地堵住了他的嘴。
“哈哈哈哈哈!”
阮绵在自己的屋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出来备用的手机充电线,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都被她翻了出来。
摊了一床的票根、轻松熊的布偶合照、团建被偷拍的最后被挂到摄影社门口的撑伞照片、破破烂烂满是灰尘的《恋爱行为学》、学生会卸任当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强行拽着所有拍的照片……
阮绵坐在床边看边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好好的一个个几年前发际线优越的,现在眼见着就要往秃的方向上奔波了。
这次聚餐也是多年以后的第一次聚餐,a市回来的次数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市过新年,今年仿佛突发奇想一样想着回来看看,前几日就在池泽笙那边和他们吃过了饭,回来便约上了一堆人。
老林现在看起来安静了不少,可一旦喝了酒就开了话匣暴露了本性,絮絮叨叨着小秘总是说着忙不急着结婚,其实自己也是挺难过的。
小秘作为一个成功反抗了家里给她安排老师这个的既定路线的标准精英成功派,在记者这条路上越走越顺,虽然时不时会突发奇想主动要求调去偏远地区山区走访孩子们,但是大多数情况都是活得充实无比,并在老林喝多的时候笑眯眯地跟他们小声发出甜蜜的抱怨,今晚回去就答应求婚了老林好烦哦。
杨韵雅倒是按照路线爬上了律师岗位,每天都是忙忙忙,看起来也不急着找对象,隔三差五约着小姐妹出去逛街做指甲。
主席过得嘻嘻哈哈,这个职位也不知道是束缚了他还是怎么回事,之后简直朝着欢脱的路线一去不回头。但这人,大概是因为前些年经历了些事情,喝多了以后却是在墙角一个人哭了很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完事了以后抽了抽鼻子,轻轻说了声“生活真痛苦,生活真幸福。”
小白咋咋呼呼的性格收敛了很多,每天捧着攒钱新买的摄像机,乐得跟找到了女朋友一样。
孙廖像是和他家哥哥恨铁不成钢的大哥谈妥了,自己开了间小古董店,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自己收收字画,活得舒畅又潇洒……可惜臂力还是不及格,阻止阮绵喝多了要去结婚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胳膊拗断。
他们都是一起抢过课、被按头上台表演校内节目、成年了之后昂首挺胸拿着身份证去网吧组团打游戏、在申请学生会的时候被折腾过然后转而折腾下一届、轰趴时候互相给人下套嘻嘻哈哈玩玩闹闹、哭着说再挂科就要去跳天台……以及经历过暗搓搓地藏着喜欢这种情绪的青春的人。
阮绵默默地翻着一张张在电子时代却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印刷留存下来的照片,突然觉得很神奇。
每个人都有了变化,却又是像是没有变化。
——比如她和池晏。
杨韵雅走得时候站在门边看了她许久,像是想说些什么。
阮绵仿佛预料到了她的话,只笑着道:“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拦着点,万一我俩醒了后悔怎么办?”
杨韵雅低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新买的名牌包,高挑的眉梢间是全然的嫌弃。
“拦着?我拦得住吗?”
她上下打量了眼阮绵,在她的心口重重地拍了拍,“大二那年我拦着有用吗?你就像个漫无目的的蜜蜂。突然某一天开始,闷头朝着池晏的方向钻,也不看看那个蜂蜜香不香,适不适合你。”
“我觉得还行啊。”阮绵耸了耸肩,不要脸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池晏特别香特别甜。”
杨韵雅拧眉打量着他,啧啧称奇,“几年前因为对方喜不喜欢胆子畏畏缩缩,纠结万分。现在在一起都七年了,我们都以为你们早就扯证了但是想搞地下恋情趣所以没有通知我们……这次见面才知道,你们竟然到现在还因为结婚这点事纠结畏畏缩缩。你怂不怂?”
阮绵一愣。
杨韵雅笑了起来,“喜欢一个人,就去抓住他,不要害怕,我觉得他会理解的。”她斟酌了片刻,点了点阮绵的额头,补充道:“或者说,没准他和你想的一样,也说不定?”
杨韵雅用满是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她,长叹一声。
“毕竟你们都认识快二十年了诶,你不懂他吗?你只是不敢去确认而已。”
“咚——”
硬物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池晏将窗户打开,刚好看到阮绵站在那边笑着看着他,做了个去阳台的手势。
哒哒的拖鞋声从室内蔓延了过来,池晏站在自己家的阳台前,淡声道:“怎么了?”
阮绵摸了摸鼻尖,笑着道:“手机丢你房间了,只好用橡皮了。”像是感叹着物理攻击果然最实际,“橡皮果然从以前到现在都这么好用,咚咚咚就可以把对面的蓝二哥哥敲出来。”他还补了个握拳门一样的手势。
池晏眸中藏着浅浅笑意,“嗯。”
“池晏。”
阮绵手撑在阳台边,突然叫住了他。
“嗯?”
“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急,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等不及下楼开门关门再开门关门上楼找你了。”阮绵清了清嗓子,“池先生,突然想起个事,我们俩是不是还差一道程序?”
池晏不解:“程序?”
“从忙碌的工作恋爱忽然到结婚,你不觉得跳太快了吗?”
“有一点。”池晏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轻轻的,意有所指,“但也是意料之中的,意外之喜。”
阮绵一愣,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边看一边发出“喔唷”的声音。
池晏身形挺拔,平静且坦然地任她看着。
阮绵“扑哧”笑了出来,眼中满是亮亮的光,挠了挠脑袋。
“行吧,你就配合一下我咯。总觉得没个求婚就不够认真。”
她像是回忆一般地,懒洋洋地置掉了拖鞋。硬硬的材质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几圈,敲出了闷闷的声响。
话语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缓慢且坚定地一字一顿。
“我现在可以过去吗?……我想抱你,亲你,触碰你。”
池晏微微愣怔,浅色的眸中划过一瞬即逝的波动。置于身侧的指节悄无声息地蜷曲了起来,修长的身形在清晨的光线触碰下,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微光,隔着朦胧的距离又仿佛触手可及。
阮绵笑着朝他眨了眨眼,轻缓的声线下藏着星星点点的了然与自信,“接吻就是要交往的意思,让我过去就是答应我的求婚……”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黑亮的眸中满是狡黠。
“而你只可以选择,喜欢我。”
我糟糕至极的,竹马邻居 番外0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