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要说出来的时候，风禾还是不停打着结巴:“那天您与莫百里坠崖失踪……”
“你失踪之后，叶姑娘带着纪云他们找过你，却没有找到，她便走了。”白如霜接过话，冷静的重复叶酌言曾经说过的一字一句，“叶姑娘说，她那时答应跟着你去边境，是因为命悬一线，孤独无依，而你能救她。唤梦符中所见，是她有意安排，扮乖讨好是为了能换来将来远超北齐祭司的权力。她对人不敢有十分真心与信任，那些承诺也好，心愿也罢，你不必当真。”
纪云听见侍女说谢池羽醒了，也赶紧跑进了屋，正好听见白如霜的话。
这些话，是后来纪云告诉她的，他把崖底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却没想到她真的就把叶酌言的这番话转达了出来。
纪云奇怪的看着白如霜，越看越觉得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即便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
谢池羽愣了一瞬，然后就发起火来：“说谎，叶酌言这样的人，宁愿死，也不会为了权力取悦别人。”
白如霜看了一眼那把嫣然刀，淡淡的问：“殿下如果觉得我在撒谎，那嫣然刀为什么在我们这里？叶姑娘离开的时候，将嫣然刀交给了纪云，要他把刀炼成钥匙，解开你心头之惑，或许是想作为对你的补偿。”
“纪云，她说的可是真的？”谢池羽转身盯着纪云，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近乎狰狞，似乎只要纪云点点头，他就要把叶酌言抓回来。
纪云想起了那个在深不见底的地方燃烧了血肉的少女，那样清冷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他的一线生机，甘愿永远沉寂于被毒障包裹的黑暗之中。
她不应该遭受他的误会与怨恨。
“叶姑娘的确说过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你忘记她，不要沉溺于伤痛之中。”纪云有点冷漠的瞟了一眼白如霜，然后垂下了头，“她死了。那处断崖的崖底全是毒障，会把人化为一滩烂泥，我们找了你很久，直到毒障要把眼睛都毒瞎了看不见了，才找到你。她为了救你，也为了让我们大家都有一条活路，在自己身上画了个什么符，死了，最后也许只剩下一堆骨头，也可能被毒瘴腐蚀得什么也没留下。”
纪云知道自己在说着世上最残忍的话，他不敢抬头看谢池羽，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更没有办法安慰谢池羽一句。
谢池羽觉得自己好像被万箭穿心。
他能看见纪云的嘴巴不停说着话，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唯独“她死了”这句宣判声在脑海里无限放大并且循环不止，吵得他耳膜很疼，头晕目眩。
他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闭了闭眼，脑海中却看见自己正痛苦的捂着耳朵，蹲在一片白光之中，如同身陷白色的牢笼。
“她死了？”谢池羽开始在自言自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疑惑，空洞的眼神中只剩绝望。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暗淡的眸子亮了亮，猜想自己肯定已经与她一起死了，否则怎么没哭，没因她抛下他而发脾气，没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打算用剧烈的跳动来对这个噩耗表示抗议。
“主上？”
风禾见谢池羽面无血色，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里的嫣然刀，眼神明灭难测，仿佛魔怔了一般，他吓坏了，叫了他几声都毫无作用，当下也不顾什么礼节不礼节，按住谢池羽的肩膀摇了摇他，焦急大喊：“望主上振作，叶姑娘拼命救下你，不是为了让你难过的。”
我在难过吗？谢池羽回了回神，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脏，它平静又冰冷，在遇见她之前时，它就是这样的。
这种消失了近两年的感觉在此刻卷土重来，谢池羽觉得很厌恶，想也没想就抓起嫣然刀往心口刺了进去。
第140章 她死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