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深处。
震宫弟子所处的山洞,如一处被遗忘的死门。
黑暗绵延不绝,雾气浓稠。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夹杂着药草的苦涩与人体汗渍的咸涩。
洞壁嶙峋,湿滑而冰冷,覆满幽绿的苔藓,泛着诡异的蓝光。
树脂从裂缝中倒流,如血泪般缓缓滴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地面湿滑,布满碎石与腐叶,稍微翻个身,都黏腻地如陷泥沼,发出沉闷的“咕叽”声,令人心悸。
洞内火堆摇曳,噼啪作响,映照出一百余名震宫弟子的身影。
或倚或卧,神情萎靡,气息微弱,空气中充斥着药味与汗腥,既有火堆的灼热,又有瘴气的冰冷侵蚀。
微生物仍在嗡鸣,血蝉的鸣叫如针刺脑髓,间或有瘴气沸腾的低吼,像是地脉在痛苦喘息…...
重症者蜷缩草垫,呼吸急促,脸上汗珠与苍白交织。
指甲缝中白色菌丝蠕动如活物,发出细微的颤音,伤口溃烂渗黄水。
空气中血腥与药香混杂,高湿度让每个人的皮肤发黏如胶,寒髓渗透时,体温骤降如坠冰窟,继而灼热如火焚。
衣物反应如五行失调的诅咒,反应愈发剧烈——
纯棉增重,如土压身,瘙痒如万蚁噬咬,皮肤红肿起泡,刺痛感每分每秒的持续,让许多人皱眉低哼;
化纤静电,如雷击火蜇,噼啪作响,每动一下如针扎,刺痛入骨,红痕密布,迫使他们紧握拳头;
羊毛霉斑,如木腐藓生,在火光中泛着诡绿,散发灼热感伴随着皮疹,霉臭萦绕,似在吞噬阳气;
丝绸腐蚀,如金熔硫蚀,溶解出破洞,边缘泛着黄绿,让穿着者面容扭曲。
瘴毒,如无形的利刃,悄然加剧。
天地间的生机,被这片无人之境吞噬殆尽…...
…...
忽的,绯刹开始哼起歌来。
“幽魂游荡,阴风吹骨,血月照影,怨灵归途……”
她身上的丝绸已经陆续几处溶解出破洞,漏出皮肤不规则形状的黄脓。
腐蚀感,如虫啃食般钻心,她却似乎不受半分影响。
绯刹唇瓣艳如血染,眉如刀裁,眼尾暗红纹路微微颤动,闭目颤睫,继续哼唱。
“幽魂游荡,阴风吹骨,血月照影,怨灵归途……”
洞内弟子闻言,眼皮也没抬,倒没在意,以为她在转移注意力。
紧接着,云韵舌尖发麻,如电流窜过,刺得唇角微抽。
她似再也忍不住了,杏眼含雾,眸色浅灰,也跟着哼起来。
“鬼门开,魂魄散,九幽路,永不返……”
这声音,柔和却诡异。
二人似在哼着傩戏,又似在呢喃,腔调古怪,带着一丝幻觉般的颤音。
篝火噼啪,哼唱声回荡洞内,似在召唤未知的阴灵。
周围弟子们虽衣物反应十分严重,折磨不堪,也仅仅是抬眼扫过,仍未在意,只当是缓解痛苦的把戏。
不得不说,到底是雷祖亲带的兵,王闯倒没有什么不良影响,就是静电难受,化纤黑衣噼啪作响,如针扎般刺痛,正在打坐调整,满脸络腮胡抖动,汗珠滚落。
闻言,王闯瞪着溜圆的眼睛,笑一嗓子,声音粗犷:“还玩上音乐会了,疼的时候唱歌转移注意力能好使吗?”
说话间,他途中仍抽动脖子,矮胖身躯在火光中抖动,静电火花迸出,眼中透着豪爽,却带着一丝警惕,大手一挥,试图缓解气氛。
而就在此刻,苍隼开始频频揉眼。
他唇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烫如烙铁。
皮肤下,仿佛历经无形的火焰灼烧,让他不时低哼。
可再仔细看,他的瞳孔竟渐渐扩散成方形,似乎无法聚焦。
苍隼看向一旁咬牙忍耐打坐调整呼吸的九霄,眨眼睛,不断地眨。
他的表情渐渐惊恐,甚至有些难以置信,频频挠头,好似遇到了什么苦恼的事儿,纠结分明。
紧接着,再一眨眼,九霄居然没有脸!
九霄的周身,居然呈现出树一样的纹理,皮肤如树皮般粗糙纵横,四肢如枝叶摇曳!
苍隼惊恐大喊:“啊啊啊啊啊,无脸树精!”
这一声,撕心裂肺,撕裂洞内死寂!
苍隼唇色苍白,额头汗珠滚落,包裹指甲的手止不住颤抖,急急后退!
可这时候,一旁的惊棠丝毫没管苍隼。
她低着头,双目绑着纱布,但面容却在微微扭曲,嘴角止不住的牵扯肌肉,似在压抑着什么,欲言又止…...
弟子们有人惊恐不安,目光四处乱瞥;
有人后退撞壁,静电噼啪;
有人抓挠霉斑,皮疹灼热;
在混乱中,几人竟附和低语:“树精来了!”
途中,甚至有几人也开始低哼傩戏!
歌声与喊声交织成诡异的和声,似中了魔咒般无法停下!
李信罡闻言,从打坐中蓦地睁眼!
他神色一惊,强忍静电的噼啪,额角青筋隐现:“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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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李信罡紧握拳头,急急站起,静电噼啪更显,高挑的身型在火光中投下长影,黑眸扫过苍隼,透着凝重与警惕。
忽的。
惊棠却似忍不住了。
下一刻,她声音低沉而诡异,透着不属于她的沧桑,竟开始背诵一段记忆:“我叫张进学,出生在江南小镇。”
“六岁那年,父亲因病离世,母亲拉扯我长大,十五岁进城打工,娶了邻村的李氏,生下两子一女,四十岁时得肺疾,咳血而亡,临终前念着儿女的名字……”
她的扇子微颤,带起一丝凉意,声音机械而空洞,继续道:“那年秋风起,村口老槐树下,少年李四偷了邻家一篮苹果,跑进山林。”
“李四遇见白狐化人,狐言‘汝心不纯,寿减十年,李四悔悟,返村还果,从此勤劳一生,娶妻生子三,晚年得善终……”
此刻,惊棠面容扭曲,唇角肌肉似被无形的线强行拽扯,如被附身般,继续道:“吾贱名刘二,出生于民国初年,幼时家贫,卖身为奴,主人苛刻,每日鞭打,十五岁逃出,流浪街头。”
“遇一老乞丐教我偷窃,二十岁入狱,狱中结识一江湖豪客,出狱后加入帮派。”
“三十岁娶妻生子,却因帮派火
第296章 疯人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