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碎屑顺着车窗扔进来。
顾依依手忙脚乱的捡起来，捧着被撕碎的照片，她双手颤抖，努力想要拼起来，可手抖得厉害，拿起了这块，那块就掉下去。
叶远航伸出手，大手包住了她颤抖的手。同样的童年遭遇让他在这一刻，对顾依依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
但顾依依至少还有个念想，他什么都没有。
甚至，顾依依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而他，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在父亲心里的女人，从未出现，却折磨了母亲十五年。
最终母亲用一场大火，结束了自己抑郁的一生，那年，他正好十五岁。
叶远航叹了一口气：“顾依依，想不想报仇？”
顾依依抬起头，盯着一脸骇意的顾南生，陷入了回忆。
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在她12岁之前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忙碌，但对妻女疼爱有加。
父亲每周都会给妈妈买花，还带她们去吃高级的西餐。
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直到那天午后，她跟妈妈讨论着毕业旅行要去哪里，说到高兴处，门却被敲醒。
门被打开，她冲门外的女人和小女孩，友好的微笑。
从那天起，她的幸福就被掐断了。
那天，她哭着求妈妈快点过来抱抱自己，可妈妈只是将手里的纸撕碎，嘴里说着都是报应，然后纵身跳下17楼。
妈妈所有的东西都被林秀琴清理了，这张照片，是她偷偷从妈妈工作证上抠下来的。
辗转搬了这么多次家，她始终珍藏着这张照片，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现在看着照片被撕得面目全非，她心里怒火滔天，恨不能将里面的人，连带着十几年的怨恨，一起碎尸万段。
但妈妈也不希望自己陪他们一起死吧。
如果连自己也死了，妈妈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最后的痕迹，都要消失了。
她盯着眼前这个给了她生命，给过她幸福，又给了她痛苦的人，“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你生了我，却也将我亲手卖了，我不欠你的了，以后，顾家，跟我再无关系。”
顾南生面色大变，紧紧扒住车窗，嘴唇哆嗦，半晌，才喃喃开口：“那…那…投资款呢？”
呵，顾依依心里像破了一个大窟窿，呼呼地刮着风。
她强忍着眼泪，转头努力对叶远航扬起一个笑：“叶总，我还值那么多钱吗？”
叶远航眸色深黯的看着她，久久不发一语。
就在顾依依以为自己又自作多情的时候，听到叶远航说了四个字：
“如数到账。”
顾南生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双手，车子缓缓启动。
顾依依看着她生活了很多年的顾家，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心里却没有一丝不舍。
再见了，顾家。
“谢谢你。”
“……嗯。”
第七章 再见了 顾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