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东山一大队，十二月的冬天。
今年西南地区尤其的寒冷，偶尔还有零星的小雪花，喜得村里没见过雪的孩子们格外高兴。
杨珍珠穿着厚厚的棉袄，挺着大肚子，提着一个大篮子，篮子里装了娘家父母给的一斤猪肉和半斤红糖，还有给自家儿子涛涛的大白兔奶糖。
“珍珠啊，从娘家回来?”村里一个婶子端着饭碗坐在自家门口，这么冷的天坐在外面吃饭，也不嫌弃外面太冷。
“是啊，最近待在屋里太闷了，胜利又去了城里，我就回了一趟娘家，顺便散散步。”杨珍珠停下来，把篮子放在地上，扶着腰，喘了一口气，休息一下。
“你也是，这天寒地冻的，路又滑。万一出了事可咋怎？听婶子一句话，好好待在家里，别东走西走的。”那婶子喝了一大口稀饭，砸吧嘴说道。
说是稀饭，其实里面就只有一点的米，一小半都是红苕，剩下的全是水。
“听婶子的。这一次出来了，最近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那也不去了，安心等肚子里这个出来。”杨珍珠并没有因为婶子的话生气。
“你这还有多久？指不定又是个男娃，你们张家也真是神奇，都好几代人了愣是一个女娃也没有。”话里满是羡慕，因为老张家是出了名的会生男娃，都好几代了全是男娃，一个女娃都没有，让村里好多只有女娃的人家嫉妒不已！
“快了，差不多下个月生。我倒是希望肚子里是个乖乖的小姑娘。又香又软，可好了！而且我婆婆可盼着家里有个小姑娘了！婶子我就先回去了。我婆婆还在家里等我。”杨珍珠休息够了，提起篮子往家里走。
婶子看着杨珍珠的大篮子猜测杨珍珠的父母给她拿了不少的好东西，娘家离得近就是好，走几步路就到了。
原来杨珍珠是东山二大队的，跟张家老四张胜利是小学外加初中同学。
长大后年龄到了，经过媒人介绍，两人迅速感情升温，坠入爱河，很快就结婚生子。
不过也不管她的事。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稀饭，拍了拍灰，提起凳子往屋里走，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杨珍珠刚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孩子突然窜了出来，吓了杨珍珠一跳。
“珍珠婶婶，快救救我，我妈要打死我！”那个小孩子抱住杨珍珠的腿，大声哭喊道。
杨珍珠一看，居然是离他们家不远的张解放家的张小英。
“小英，你快起来！地上冷！你这是咋了？你妈为啥要打死你？”杨珍珠扶着腰，不好拉张小英。
张小英特别的瘦弱，浑身上下看着没多少肉，穿着黑黢黢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袄，小脸全是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
“呜呜呜，珍珠婶子。我，我，我不小心把水弄在院子里害得我妈摔了一跤，她爬起来就要打我，我怕！”张小英眼里全是惧怕，可见平时没少被她妈打。
那边，张小英的妈李秀菊抄着扫把追了出了院门，结果张小英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小兔崽子，给我回来，你今儿要是不回来，就别回来了！你个赔钱货害得老娘摔了一跤，看我不打死你！”李秀菊叉着腰站在院门口不停地大骂道。
“珍珠婶子，我怕！”张小英听到李秀菊的声音，整个人瑟瑟发抖，连忙躲在杨珍珠的身后。
杨珍珠叹了一口气，都是一个大队的，她平时也见不得李秀菊对家里的女娃总是打骂。可她也没啥办法，李秀菊这个人不好惹，在大队都是有名的泼辣货。
“小英，珍珠婶子这里有大白兔奶糖，你拿回家给姐姐们分着吃吧，别让你妈知道。”杨珍珠从篮子里拿了六块糖，又把她妈给她的馒头拿了一个一起递给张小英。
张小英渴望地看着杨珍珠手里的糖和馒头，咽了咽口水，今天她就只吃了一小块红苕，根本不顶饿，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她赶紧把糖和馒头揣进自己的包包里，杨珍珠瞧见张小英脏兮兮的手，皱了皱眉，也没说啥。
“好啊，让我逮住了吧！看你今儿往哪里跑！”李秀英站在院子里瞧见了张小英，一个箭步就冲了下来，伸手一把揪住张小英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扫把往张小英身上招呼。
“啊，啊，妈，我错了！别打我，好疼！珍珠婶子救我，救我！妈，我错了！”张小英哭声震天，一只手去护住头发，另一只手想去挡李秀菊的扫把。
杨珍珠也是做母亲的人，看不下去李秀菊这样虐待自己的孩子，上前，挡在张小英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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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摔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