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谁……”
莫语把帽子摘了下来，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好几根毛被帽子压得翘了起来，竟让人看了觉得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是我。”又看向了莫语，夏雨果然背了一个大包。
夏雨深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公交车喷着臭气驶了过来，莫语和夏雨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剩最后一个站时，车上就只剩下莫语和夏雨两个人了。
最后一个站无疑是前往龙湖广场的，由于最近那里频发灵异事件，龙湖广场周围变得十分冷清。
“俩小姑娘不会是要去龙湖广场吧。”司机大哥的手一边敲着方向盘一边露出大黄牙，戏谑道。
“是。”莫语宛如一座冰雕坐在位置上，十里之内都被寒气包裹着，无人敢靠近。
夏雨立刻打圆场，笑着问：“司机大哥可是知道一些什么？”
司机大哥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莫语，又看了一眼笑容明媚的夏雨，咽了咽口水，“一般很少人会在这个站下车的了，大伙儿都怕沾上邪气……”
夏雨看司机大哥欲言又止的样子，马上走上前，不停地冲司机大哥微笑，眼睛笑得弯弯的，“司机大哥，你说一说你知道的呗，我们想了解一下。”
“其实我是一直不信的，直到去年我有个老乡去龙湖广场购玉吧，他家庭幸福美满，不赌博，无债务，谁会信他是自杀……据说他跳下楼时大喊了一声不要！几乎整个广场的人都听到了，那死状相当难看，七窍流血，脑袋都与地面黏在了一起，好可怕……”
夏雨脸色骤变，笑着应和了一下司机大哥，就回去跟莫语说：“太邪乎了吧，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现在是法治民主社会，不怕的啦。”莫语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双手垂下，握住了大腿，就算有脏东西，来一个杀一个。
一走到龙湖广场的门口，四周就静了下来，广场上方的云阴沉沉的，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对比别处，却显得格外灰暗，太阳光无法刺破云层照进广场，这一片区域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了光。
莫语抬头一望，龙湖广场的牌匾是用草书写的，远远看，广字特别是尸字，难怪那么多人嘲讽龙湖尸场……
尽管是大白天，这个广场也是静焉焉的，没有什么客人，开档口的人更是打起了瞌睡。
莫语的脚刚踏进去，仿佛深埋地下的邪气就涌了上来，化作一根根带刺的枝蔓绕住了她的脚，她四处打量着广场的构造及地理位置，通通都破坏了风水，至阴至凉。
夏雨紧紧贴在莫语身上，像刚出生的幼崽对外面世界既保持警惕又好奇，时而探头时而低头。
她们看到电扶梯前摆着一个正在维修的牌子就转而走向了电梯房。
“我们真的要坐电梯吗？”夏雨有点怂，因为之前看过的恐怖片里电梯是最容易发生异事的。
一位推着清洁车的阿姨冒了出来，上下打量莫语和夏雨，喉咙咕噜一声，发出了嘶哑空洞的声音，“电梯坏了。”
她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盯着莫语看，两只无神的眼睛凹得很进，两唇瓣紧紧的吸在一起，毫无血色，额头周围一圈黑，左手贴紧裤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腿根，莫语观察到她的指甲紫到发黑。
“现在的年轻人是把这广场当作网红打卡点了吗……”她推着往前边走，还不自主回头看了一眼莫语和夏雨，瞳孔放大，眼眶渗出丝丝寒气，幽黑的眼珠子像极了黑夜里的猫，唇边莫名浮出白毛，喃喃道。
夏雨缠进莫语的手臂，悄声说道：“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怪慎人的。”
莫语侧身瞥了一眼在缓缓前行的清洁阿姨，瞳孔缩了一下，她总觉得这阿姨身上散发着一股邪气，印堂发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本想开口对夏雨说点什么的，但是又怕夏雨吵着回家，于是就笑着握住了莫语的手，走进了楼梯间。
两人无言的爬着楼梯，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夏雨忽然停下来不动了，指着楼梯上的牌号，喘着气说：“我怎么感觉我们走了很久？”
莫语瞅了一眼表，表明明才过了两分钟，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在楼梯上走了半个钟，就算真走了半个钟也早就走到了啊。
莫语心头一震，这个楼梯有古怪，她走到了楼梯转角处，往下一看，只见楼梯呈s形，不断蔓延而下，似乎看不到尽头，就如在走永无止境的地狱之路。
但是她们自从上了这个楼梯后也没人去注意到底走了多久，走到了哪，要不是夏雨的身体告诉她疲累了，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我想我们撞邪了。”莫语的手放在沾满灰尘的扶手上，指甲尖敲打着银白色的扶手，低垂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夏雨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楼梯上，脸色惨白，眼角泛红，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憋着嘴说：“我们今天不会就死在这里了吧，我不想英年早逝啊。”
莫语挨在白墙边，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心眼儿都悬空了，但她告诉自己此刻必须保持淡定，她要先想办法试验，这个楼梯到底是上不去还是下不去，于是一边用手抚过白墙一边数着楼梯步数向前走，每一个落在阶梯的脚步声都让夏雨惊惧。
“莫语，莫语，莫语……你去哪！等一下我……”夏雨把手撑在阶梯上，狼狈的爬了起来，小腿颤得很厉害，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抓住了莫语的手。
夏雨紧紧地扒拉着莫语的手臂，一步步的往上爬，整个楼梯间只能她们的脚步声和砰砰砰的心跳声。
无尽的黑暗像地狱的魔爪伸向她们的后脊背，又仿佛一双恶狠狠的没有眼珠子的眼眶在盯着她们，要把她们一点点撕碎。
呼呼呼……
莫语的手心满是汗水，每走一步都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刚刚用指甲滑掉了一块墙皮以作记号，可不管往上走了多久，那块被划掉的墙皮依旧……
莫语咽了咽口水，滋润了一下发干的喉咙，她扶住墙，脑子在疯狂地运转，无论是上还是下，一直都停留在同一层，那就是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握紧了双拳，直瞪着那墙上留下的记号。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
“莫语！”
莫语的耳膜都被震破了，她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夏雨在不停地摇晃自己，“你吓死我了，我一直叫你，你都不应，我以为你怎么了……”
夏雨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满脸泪痕，有新的有旧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莫语一把抓住了夏雨的肩膀，直直地瞪着她，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好似一个漩涡要把她吸进去，莫语舔了舔嘴唇，语气很是决然，“夏雨，你愿意相信我吗？”
夏雨被抓得很痛，恐惧已经侵蚀了她的整个大脑，她只看到莫语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莫语在说什么，所有的声音都被她本能的隔绝在外了，她抚过被糊了一脸的头发，小鹿般的疯狂点头。
莫语一把挽过头发，将头发高高扎起，压低了帽檐，男友力爆棚的搂住了夏雨，冷冷地盯住因作为记号而被狠心划烂的墙皮，露出了不明深意的笑。
“夏雨，抱紧我。”只见莫语的脚踩在扶梯上，譬如电影里的大英雄在危难时刻救一柔弱女子于水火之中，但是夏雨此刻一点都不觉得浪漫。
她看到那蜿蜒的楼梯就两眼发黑，她死命锤打着莫语的胸口，眼泪不值钱得像一颗颗珍珠往下掉，大喊道：“不要啊，这样跳下去肯定会没命的，会没命的……”
莫语捏紧了夏雨的腰，给了她一个坚决的眼神。
是生是死就看这次了！
莫语的异瞳开始闪动，她咬紧牙关，双脚一瞪，莫语和夏雨的头发在肆意飞扬，女孩毁天灭地的尖叫声划破整个楼梯间，楼梯在飞速的闪过，好似一张张垒起的扑克牌，由于人为转动打破了时间秩序，垒起的扑克牌顷刻间崩塌。
楼梯构成的幻影在消失，地面慢慢呈现了出来，原来她们一直在一楼原地踏步，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一楼，所以跳下去根本不会死。
这次我赌对了。
莫语的脚稳稳的落地了，大黑框眼镜在重大的冲击下摔碎在地了，不受大黑框眼镜遮挡的五官也显得格外立挺了，挺拔的鼻子不大不小，很细，还带着凸出极高的驼峰，鼻子上还嵌着一滴类露珠似透明的汗珠，细长的双眸中投射出的点点火光慢慢消尽，很快变回了一潭平静的湖水，仿佛一拉一合，就换了一个景布似的。
夏雨也感受到了回到地面的感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地面，小心翼翼睁开了黏糊着眼泪的眼睛，像刚出生的宝宝一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莫……语……我们……我们……是回来了……了吗？”莫语的声线还在颤抖，喉咙干涩得说话一卡一卡的。
第四章 走不出去的楼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