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走到了孙小强面前。\n 孙小强立刻站了起来,抓住了季嫣然的手,对她说道:“嫣然,你先上车,我跟浩然说两句话。”\n 季嫣然顺从地上了车,孙小强关上车门,看着季浩然马上变了脸,脸上哪里还有那种可怜兮兮的神情,只有一脸的无耻:“季浩然,我告诉你,你姐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了,是孩子不会生,钱也不会赚,家也养不了,你说她能干什么?”\n “孙小强!”季浩然愤怒地握拳,要往孙小强脸上打。\n 孙小强不躲,把脑袋伸到了季浩然面前,用手指着头顶,蛮横地说道:“你打,你往这儿打,最好把我打得头破血流,看警察这次是抓你还是抓我!”\n 季浩然的理智战胜了情绪,他收回手,狠狠地警告着孙小强:“再敢对我姐动手,我饶不了你!”\n “那要看你了。”孙小强一脸的无赖模样:“你要是多拿点儿钱给我和你姐花,你姐就会好好的。不然的话,我下次还打她!”\n 孙小强说罢这句话,就拉开车门上了车,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n 季嫣然坐在车内,一直犹豫着不敢去看季浩然,可当车子驶动的那一刻,她终是忍不住看了季浩然一眼。\n 季浩然看着姐姐脸上那茫然的神情,狠狠地握紧了双拳。车子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季浩然的视线里。\n 江篱再次走进季家油纸伞坊时,她的那把油纸伞已经进入到了“穿线”工序。\n 穿线是一道令季浩然特别头疼的工序,因为他的造作,这把伞上的线全部要重新穿,这道繁杂的工序非常消耗耐心,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不仅如此,还需要细心。线穿得紧,伞打不开,线穿得松,伞撑不起。\n 所谓把线穿出花来,也不过如此了,而令季浩然更加头疼的是,江篱的这把伞,穿线是满穿。\n 油纸伞分为半穿油纸伞和满穿油纸伞,半穿的油纸伞穿线只穿上半侧和下半侧,中间镂空,满穿的油纸伞则穿满整个伞里侧。半穿油纸伞简朴秀气,满穿油纸伞则更结实。\n 满穿油纸伞内部短伞架由五色彩线满穿,乃是传统手工油纸伞的代表,被专家誉为油纸伞的“王者之尊”,仿传统宫廷贡伞工艺制作,这些彩色丝线交错中有规律地组成一朵似盛开的牡丹,其收藏性、欣赏性、美观性极强。\n 这道工序其实大可以交给作坊里的师傅们来做,但季浩然没好意思开口。毕竟他打小就苦学多年,如今区区一把伞,区区穿线都要让别人来帮忙,季浩然认为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父亲和母亲,还有教导过他的孔师傅的脸。\n 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n 灯光下,季浩然指间如龙飞凤舞,在伞架上穿着线。他动作娴熟,飞舞的指尖如同在跳着一支优美的舞蹈。而伞架上已经穿好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网线,呈几何状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显然在颜色的搭配和构图上花费了不少心思。\n 江篱走进店里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若不是看见穿线的人是季浩然,单看那灵巧的手指,任谁也料想不到,如此精美的网线竟是出自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青年男子之手。\n 再仔细看伞面,江篱发现伞面已经修复得和原先一模一样,拼接的伞面之间,缝合性极佳,可谓是完美无暇。而经季浩然修复手绘的“岁寒三友”,更是和他母亲秦娇绘画得几乎一模一样,无论是气韵生动、骨法用笔亦或其它,都深得秦娇的真传。\n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江篱刚从郊区回来,开了半天的车,一身疲惫。她走进店里看了一眼油纸伞后,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n 明明又累又渴,可江篱看着季浩然飞舞的手指却是出了神。那些彩线在他的手里像是有了灵魂,全都找到了安放的位置,绽放出了生命的华彩。\n 季浩然停下动作时,看见江篱躺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第12章 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得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