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本想出言制止,却被萧君眠抢先打断。
“听我说下去,惟音,只这一次就好。我不希望这辈子都藏着这些话直到死去:我想让你知道,如今我所做一切不是为了哄你开心,也不是被迫为之,我想的,仅仅是重新做回曾经的我,做回你记忆里那个爱民如子的萧君眠。”
情急之下,萧君眠莽撞拉住夏惟音手臂。
那一瞬,时光仿若倏然倒退,近千个日夜从脑海中溜走,最终定格在那一年那一天,在安平侯府倒映着慵懒阳光的湖边。
眼眸里的光芒动了动,夏惟音呢喃开口:“我曾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找上我。”
“我并没有后悔。”萧君眠放开手,柔声细语,“和你相识的每一刻我都不曾后悔,我只后悔自己被执念蒙蔽双眼,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竟弃我的子民不管,任由我的江山社稷风雨飘摇。惟音,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有你,有贺兰,有博渊陪在我身边的日子。”
那时,夏博渊把他当做好兄弟,贺兰总是跟在他身后,在不起眼的地方默默保护他,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那不仅仅是萧君眠最幸福的回忆,也是夏惟音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有家人,有朋友,有信念。
那才是完整无憾的人生。
忍着胸口微痛深吸口气,夏惟音牵扯起明媚笑容:“是吗?殿下终于醒了。”
“嗯,醒来了。梦太长,我睡了太久。”萧君眠也笑了起来,温柔如故,和记忆里那个器宇轩昂的太子重合。
当他承认所有疯狂举动与改变,都源自执念而非对夏惟音的爱意时,这个梦就算彻底醒来。
如此简单,却用了三年时间。
“所有过错,我会倾尽全力弥补。等到霍洛河汗国退兵后,我会向所有百姓致歉,也会还给你应有的清白与荣誉。惟音,我只有一个请求,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我绝对不会有半点记恨之意。”
萧君眠呼吸局促,用力咽口口水,而后握紧夏惟音双手,目光灼灼。
“颖阑国与晋安国的恩怨一笔勾销,我和墨妄尘也不再是敌人。所以……我还想做你的朋友,做你能够信赖的人,可以吗?”
紧握的手有些颤抖,显示着萧君眠的紧张忐忑。
他比她高出一头,所以夏惟音看他时,总是要微微扬起脸,然后才能和那双干净的眼眸对视。
漆黑,云白。
他的眼黑白分明,曾让她忍不住赞叹,却忘了在哪一次对视时发现,那最纯粹的黑白被执念的混沌所遮掩。
那是她最心痛的事情之一。
“总算又回来了……”
低念着意义难明的言语,夏惟音忽然伸开手臂,回以温和笑容与鼓励眼神。
萧君眠迟疑一下,似是在想这动作在暗示什么。
于是他很快明白过来。
这就是原谅。
紧拥的温暖从未有过地踏实,不必怕谁看见,不用担心谁误会,也不用在意是否有谁多心多想。
萧君眠从没料到过,一个如此简单的拥抱,竟比任何感情纠葛都可贵。
“你们两个,好歹也该关上门吧?”
不满抱怨从门口传来,夏惟音回身,一脸坦然面对抱肩倚门而立的墨妄尘。
萧君眠礼貌后退,苦笑道:“没误会吧?我最不会解释这种事。”
“不用解释,没误会。”墨妄尘走到夏惟音身边,伸手搭在她肩头,“我相信我妻子,她做事一向有分寸,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
“少炫耀,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瞎了眼,被你这头猪给拱了吗?”
“你是白菜,就该被猪拱。谁让你不是金枝玉叶呢?”
才说上两句话,夏惟音和墨妄尘又像孩子一样嬉闹起来,萧君眠在一旁笑吟吟看着,眼神有着温暖颜色。
他还记得在贺兰墓碑前,墨妄尘对他说的那句话。
“如果她爱的是你,我会选择离开,而不是伤害。”
放手,成全,再送上沉默祝福,这就是爱一个人而不得的全部,哪怕是苦。
“皇上,西部急信。”
传信兵匆匆脚步冲散了短暂欢乐,萧君眠与墨妄尘对视一眼,拆开信,脸上笑意缓缓退去。
“钧天城西四十里处出现霍洛河汗国军队,粗略计算不低于七万人,重甲兵至少三万,预计最快明天晌午就会兵临城下。”
第164章 放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