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让你做？”
碧若清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他的语气中似是还带着令她理解不能的谴责之意，心道我怎么就做不得饭了？嘴上却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
“师门只有我们师徒四人，师父年事已高又整日闭关，自然不好麻烦他老人家下厨。师弟师妹比我岁数小又喊我这一声师姐，还能让他们下厨不成？而且他们也不是不管厨房的事，师妹时常给我打下手，师弟不怎么会做饭，但劈柴生火之类的事，他往往也是抢着干的。”
董攻玉笑道：
“想来也是如此。我之前以为你不会做饭，是我想当然以貌取人了。”
他这话她就更不懂了，她不明白相貌和会不会做饭之间有什么联系，也不明白自己在他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才会让他有了这样的联想。
但她想来想去，却觉得这很好。她喜欢他想她。
这回轮到她问他了：
“你会做饭吗？”
董攻玉苦恼地摇头：
“只会煮方便面。茅山和你们师门不太一样，毕竟有上千弟子，山上都是由统一的厨房开火的。”
她又问道：
“方便面是什么面？这名字起得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不知怎么个方便法？”
他就又跟她解释了方便面是什么，她听得直点头，不禁佩服起人间在生活便利方面的智慧来。他见她什么都懵懂好奇，就连吃甜筒也不知道要含在嘴里慢慢化，偏偏一口一口咬下去的样子，竟觉得她有点可爱得过了头：
“你对这些俗世的事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呀。”
她抬眼看他：
“你知道的倒不少。虽然你和我一样，师门都在避世的深山上，可你们茅山弟子众多，从某种角度来看，下不下山也没什么两样了，有人的地方便有红尘，人一多，深山也成了俗世。”
他沉吟片刻，道：
“你说得有理。”
说完，忽而见她的嘴角沾了一点冰淇淋。她肤色胜雪，又沾了这雪似的东西，更显得不染红尘了。只是就算染得是雪，也终究是染上了什么，显出一丝旖旎，不仅染在她嘴角，更染在他心头，叫他心痒心动。
她并不知道这一染，他便伸出手想要用指尖替她抹去，可手伸到一半又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想起了这举动似乎过了尺度，这只手也缩了回去。
他缩回去的手又掏出袋装的纸巾，从中抽出一张，递到她手里。他出声提醒道：
“你的嘴角。”
吃完甜筒，他们就上了地铁，很快就来到了那家电影院。看的是一部国产的爱情喜剧片，剧情平淡，有些无味。这种类型的电影有很多，这种类型的电影总是透露出一股千篇一律的味道，早在买电影票的时候，董攻玉就不期待什么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电影和他之前看过的电影是一样的，但因是与不一样的人看的，却又不那么一样。
荧幕上不乏表现男女亲密关系的镜头，男人从身后搂住女人，女人回过头与男人接吻。到了这样的镜头时，他对荧幕没什么兴趣，也不想看电影，只想看坐在他身旁的女孩。他想知道，她这个不染红尘、未经人事的清修之人见到这般亲密画面会怎么反应，却发现对方一脸淡然，呼吸平静，眼里清明，竟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董攻玉觉得她这淡定不是装出来的，不是掩饰，而是她真的打心眼里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会儿显出慌乱来。人们常说少女最纯，心也纯，容易臊得慌，容易羞红脸，有时一见长得好的男人就红了脸，却不知这说明她们的心里不一定纯，常常也是浮想联翩。
为何羞涩？为何害臊？想必是想到了什么。若是真的纯，反而不会多想。若是不多想，只当平常事来看待，又怎会红了脸？只有内心止不住肖想的怀春之人，才会害臊和羞涩。
他轻轻地挪过头去，自己也不再多想什么。这时，荧幕上不再是年轻的男女主角的故事，而是一个中年妇女给她的丈夫切菜做饭的镜头。他看着，却听到碧若清在他耳旁道：
“等你有空，我做饭给你吃吧。”
第85章 无需羞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