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冷冽，令他听之忘俗，如受洗礼：
“你笑什么？”
他知道这是碧若清向自己传来了秘音。原本只是自嘲似的一笑，此时却真觉得好笑，在这困境中，却有人颇为在意地问自己笑什么。他自幼就背负天才之名，最不愿屈居人下，这好胜之心是他最隐秘的心魔。可如今碧若清问他笑什么，他竟将心底之渊坦然暴露，并无犹豫，也根本未生遮掩之意。他答道：
“笑我的剑用得不如他好。”
碧若清闻言也是一笑，而后又认真对他道：
“在我眼里心里，你的剑未必比世人都好，但却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他还未曾听谁如此评价过自己的剑。
“跟着我。”
碧若清又道。
董攻玉再一眨眼，原本空无一物的白色冰原开起了一朵玉莲，那莲花就开在他脚边，似是在为他引路。他每走一步，就绽出玉莲来。那玉莲引着他一路往前走，走过冰原荒地，渐渐的，寒风不再凛然刺骨，白霜不再覆盖万物。
碧若清在问凌的心相中设下一条心路，将董攻玉引入了她自己的心相里，在那里，他看到复苏的绿意，满目的生机，常青藤和剑。
“我的心里有你的剑。”
清澈的女声在他心里再次响起。
他走过她的路。
她的心里有他的剑。
一把黑色的剑立在苏醒后的大地上，那是他自己的剑。他缓缓拿起剑，心神融入剑里。剑在春日里飞驰，扬起他横扫万物又同时包容一切的剑意。他的剑锋冲破了心相无形的坚壁，重新回到真实的世界。
还是在那个欧式卧房里，灯不知在何时灭了，一片漆黑。
他的心里却是亮的，从未如此明亮。
所谓心之相，能将外人困入使用心剑之人的心相中，慢慢将其同化，令闯入者再无自我，逐渐沦为心相的一部分。心之相起源于心，既然有心，就有破绽。
更何况问凌本就已被銮蝶姬制成半个傀儡，受其魔化，他本身就有破绽，他的心相自然也不能发挥出全部水准。这心相是受魔气侵染后的心相，而非问凌本人真正的心相。
这心相中的冰川雪原看似洁白透彻，不掺任何杂质，却是由赤红的魔气衍生而成。白雪其实是怒火，冰霜本是烈焰。
那根本就不是问凌的相，而是魔界的相。
“真是拙劣的骗术。”
早在进入心相的第一个瞬间，碧若清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她开启心眼，这虚假的心相根本就留不住她。她假装被迷惑的样子，在暗中将董攻玉和林容顺利引出。
銮蝶姬见自己好不容易使出的绝招，就这么被碧若清化解了，也不再装模作样地娇声说话，而是动怒道：
“这个问凌，还真是没用的废物。什么剑道第一人，使出的心相如此不堪一击，看样子你们人间还真是缺才，才会把这样的废物也捧成人物！真是无用，简直浪费了我炼制他的精力。”
林容听她如此侮辱问凌，早就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碧若清却淡然道：
“不是问凌无用，是你无用。问凌就是问凌，不是你所谓的宿体。你妄图魔化他让他成为你的傀儡，殊不知，若是被魔化，他就不再是他。
被你魔化的那些宿体，都不再是他们自己，他们都只是你的又一个分身罢了。”
第101章 心之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