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轻轻地颤了颤,凌云阳表现得如此明显吗?他不是最会掩饰自己吗?他不是比狐狸还要狡猾吗?他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吗?想起他那双深沉幽黑的眼,像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一般惊险,又似密密的蚕茧,深意无限,千丝万缕,瞬间便可以令人动弹不安,心弦轻颤。
那样的眼神她一生也就见过一回,从他们相见开始,便已经陷进了一个设好的棋局,试探、回避、猜测、威胁,什么都有,于她而言,唯独没有一种最为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信赖,从来不存在。
即使近距离,眼对眼,鼻对鼻的时候,也没有因为那种密不透风的亲近而有所回转,她不可能会去真心对待一个利用了她威胁了她的男人,不会,永远不会。
“清儿,你对少爷可有喜欢过?”红袖见她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沉思,有些艰难地问道。
“你觉得呢?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要多想了,你看,我们两个身份天差地别,可能吗?”林梦清挑了下秀眉,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对了,你说的第一个姑娘又是谁?我知道绝对不会是公孙绿萼。”林梦清不想被她继续追问,赶紧开了个新话题,眼睛殷殷地望着她,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事实上也是如此,她很想知道凌云阳这样的人又喜欢过怎么样的姑娘,为何如今却是孑然一身,那姑娘去了何方。
红袖没有怀疑她的用意,轻叹了一声,沉思着陷入了回忆里:“我跟少爷算是相处得最久的一位,大概是十来岁的时候,堡里来了一位年纪较小的女孩,长得水灵灵的,天光水影般飘逸淡雅,小小年纪已经显现出罕见的惊艳之貌,若是长成了,一定是倾国倾城倾天下的绝世美人,她给人更多的是一种寒梅般冷艳的感觉,对谁都是疏离的眼神,只是眼底有一抹化不开的灵动清逸。也就是在那一年,少爷喜欢上了这个不明身份的女孩,之后女孩离开了,再也没有见过,这算是有缘无分吧。”
“原来如此。”林梦清抬起手,轻轻地摸过自己唇角的弧度,这个女孩的形象很熟悉,令她想起了记忆之中那个鲜明的倩影,若是猜得没错的话,此女子便是小时候的林婉云了,确实是有缘无分,不然,为何以两次面貌相遇,却是擦肩而过呢,心底倒也是一阵唏嘘。
“想想少爷这么卓绝不凡的人,为何你们都不爱他呢?”红袖有些感伤地叹息道,自然是一片护主之心了,要是她知道少爷曾经与梦清做了一笔交易,只怕是不会如此难受了。
“爱情本来就是与皮囊无关,与才能无关,若是真爱一个人,即使对方贫穷到只剩下自己,即使对方满脸伤痕皱纹叠生,即使对方腹内草莽无才无德,喜欢上了,便是一世是执着,在爱人的眼里,永远是最美好的,谁也取代不了。”林梦清眼神悠远地望着门外,天水相接,雨丝悠悠地飘动着,这一回没有起雾,看得清外边的景致,一草一木,像是添了光彩一般无比的水润亮眼,嘴角惬意地翘起,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们喜欢的不是特定的某一个人,而是爱情本身。你家少爷或许是因为没得到过,才会念念不忘,难以忘怀。”
那一笑很清新,很甜美,发自内心的舒心真诚,婉美开在寂寥芬芳之中。
“你说的话好高深,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清儿,你是哪里听来的?你不会早就有经验了吧?”红袖似懂非懂地说道,不过,有一点她理解了,那便是清儿真的不会爱上少爷,说到底是女人最敏感的直觉吧。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我能做的也便是隔了迢迢山水默默地为你祝福。”一刹那林梦清的眼睛格外的乌亮,外边的秋雨依旧没玩没了地下着,将地面打湿,似乎想要洗去世间的一切不安宁。
“好,清儿,姐姐也只是简单地希望你过得快乐,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地笑着。”红袖重新将她揽在怀里,轻柔地说道,心里还藏了半句没说,她已经从她掩饰的眼神里瞧出了一丝端倪,现在她有不少烦心事,眉宇之间最难抹去的便是一个人的真实情绪,她细细地品读出来了,一抹忧伤,一段烟愁。
“我哪里不快乐了,你见过比我笑得还惬意舒朗的姑娘吗?妹妹笑得最自在了,连大家闺秀的端庄浅笑也不要了呢。”林梦清自认为演技不错,继续装疯卖傻地说道。
红袖拍了拍她清瘦笔挺的背脊,柔柔地说道:“是啊,清儿笑得最美,谁也比不上。”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大都是嘘寒问暖的体己话,大到国家近来的动态,小到一针一线,可谓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像是屋檐下的铃铛清脆地随风作响着,轻飘飘地洒向远处。
西园的某个拐角,一袭白衣锦服的凌云阳静默地伫立着,万里千秋冷雨浓缩,画在了眉宇之上,那是普天之下所有光彩的精炼,点在了单薄的菱唇上,唇色如烟,终是抵不过掠眉轻逸的一个叹息,似乎刹那间羞煞了小楼雨帘中的大片芍药丹桂。
第230章 爱,不过是爱情本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