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咖啡豆，味道怪怪的，玉幽兰抿了一口，谢乔生和谢成只举着杯子放在鼻下嗅嗅。
“这味道好不好？”谢乔生看着玉幽兰像喝中药的表情，问道。
“说实话，有樟脑丸的味道。”玉幽兰笑着说。
谢乔生正色道：“小玉，你不能这么说。”
“好，我错了！”玉幽兰正襟危坐，等着谢乔生讲过去救援的故事。
谢乔生放下咖啡，呼出一口气，这才开始讲述：“狗蛋，那是45年的事吧？”谢成点点头，谢乔生得到证实，继续说：“那一年我刚好10岁，你呢，还不到8岁。老家闹饥荒闹瘟疫。死了一大半的人，我就带着你逃了出去，走了两天两夜的山路，到了重庆，混进火车站，稀里糊涂爬上了火车，也不知道那火车开往何处。我们两个又累又饿，在货物箱里奄奄一息。终于有一天，车门打开了，我们两个像狗一样被人拖出去。我听见有人说，活不了，直接扔城外吧。”
谢成也附和着说道：“是的，我也听到了，当时我吓坏了，可饿得奄奄一息，说话的劲儿都没有，只能虚着眼睛看着说话的人。那个人穿着制服，用一根棍子使劲戳着我们两个，我居然都没感觉到痛。”
谢乔生点点头，接着说：“我们接着被人扔到一辆木板车上，车上是和我们一样逃难的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和我们一样正在死去。我们就这样被人拉走了，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了，我听到吵闹的声音，就使劲睁开眼睛，想最后看一眼世界。我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当中，一个蒙着面纱，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我这个时候有点回光返照，突然来了精神，我用力动了动，发出点声音来。终于让那个女人注意到我。她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身边的仆人，自己走到车前。我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睛，带着怜悯温和的表情看着我，一时间我以为见到神仙。我拼命说：救我！就彻底失去的意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床上，蓝色的眼睛坐在床边。她金发碧眼，鼻梁高高的，特别漂亮，一时间我以为我上了天。她见我醒来，就微笑问我，有没有那点不舒服？我问：狗蛋呢？她指了指对面的床，我看见狗蛋躺在床上，还未醒来。她说，我叫拉拉，你叫什么？我说我叫二子。她笑了，说，二子不算正式的名字。”
“拉拉是德国人的名字，她是德国人吧？”玉幽兰问。
“是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德国的侨民，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婴儿，住在租界，身边只有一个仆人。就这样，我们两个就在她家里安顿下来，成为她的仆人。拉拉虽然是我们主人，但她更像妈妈，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第一次能够吃饱饭，第一次感到安全。拉拉很神秘，即使在家里，她也习惯带着面纱。她很少出门，也几乎没人来拜访她。婴儿是拉拉的女儿，是我们大家的小公主，小公主长得像东方人，黑头发，黑眼睛，她叫爱丽丝。拉拉告诉我们，爱丽丝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她的女儿就是她的童话故事。这就样，我们在租界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陪伴着小公主慢慢爬，慢慢走，慢慢说话。小公主满一岁了，拉拉很重视爱丽丝一岁的生日，几天前她就开始筹备了，亲自出门为小公主买了很多很多东西。那一天是小公主生日的前一天，拉拉非常高兴去定蛋糕。临走时把小公主托付给我们。小公主虽然只有一岁，可很乖，很听话，会说不少话。拉拉走的时候，小公主对她说，妈妈要乖乖回家。”
谢成听着谢乔生的讲诉，这些回忆在他心里同样埋藏了几十年，谢乔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流泪了。
“狗蛋，你接着说。”
谢成注视着玉幽兰，他哽咽着说：“妈妈离开的时候，小公主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不舍，她在拉拉身上粘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和妈妈告别。家里只有我们两个陪着小公主。做了很久的游戏，快中午了，拉拉还没回来。小公主越来越烦躁，我们也越来越不安。后来，二哥忍不住了，他说他出去找拉拉。小公主听说大哥哥要去找妈妈，也哭着要去。二哥对她说，爱丽丝，乖乖的，大哥哥很快就把妈妈找回来，和狗蛋哥哥乖乖玩。二哥就这样出去了。二哥出去不久，我听见铁门发出很响的撞击声。我走到窗前往外一看，几个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壮汉正翻门而入。我一下子慌了，抱起小公主就往地下室跑，拉拉经常对我们说，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就去地下室，那里有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暗房，可是暂时躲一躲。我很快就和小公主藏进了暗房，可是，我发现，小公主的鞋掉了一只，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如果鞋子正好掉在暗房门口，麻烦就大了。我把小公主安顿好，就想开门去找，这个时候，脚步声已经到了地下室，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我抱着小公主，小公主表现出一岁孩子不可能有的镇定，她在我怀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暗门前停了下来，我贴着墙壁，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个时候，我听到二哥的声音，他大声问，你们是谁？你们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我听到拳脚交加的声音，他们在打二哥。一边打一边威胁，把小公主交出来。二哥说，小公主和妈妈出门了。那些人说，小姐已经在我们手上，如果你不交出小公主，我就杀了你！我相信这伙人是说得出做得出的，像我们这样的人，生命本来就如草芥，他们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我们，没人过问。小公主显然也听懂了，她轻声对我说，救大哥哥。我说，你别出声，大哥哥没事的。拳脚声还在继续，二哥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一听二哥的呻吟声，小公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叫着，不打！不打！接下来可想而知，门被打开了。小公主从我怀里跳了下去，蹒跚着走到二哥身边，她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说，坏人！坏人！小公主终于还是被抢走了。”
第336章 项链的秘密（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