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惨叫的地方,青年不解,也跟了上去。
在穿过了一片片流民后,汉子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抱起一颗小女孩的头颅,没有理会那些在黑暗中啃食着什么的怪物,也没有去管那些闻到肉香凑过来的人滚动的喉结。
他蹲在地上,眼泪顺着干裂的嘴角滴在同样因为干旱而满是沟缝的土地里,看着女孩那失去了神采,只剩空洞的眼睛,他嚎啕大哭,直到哭得没有力气,哭得又一次跌坐在地。
他没有合上女孩的眼睛,就这样抱着她上路,他带着青年,第二日便来到了允州和颉州的交界处。
站在这座灯火通明的军寨外,汉子笑了,看来允州的官员早就做好准备了,但这种准备不是汉子想看到的。
他不知道颉州到底有多少支流民队伍,有多少快要饿死而逃荒的人,他只知道,大旱三年了,这种情况只会多,不会少。
汉子从血色斑驳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一面是五爪金龙,一面,雕着比龙身还大的粮字。
“开仓,放粮,施粥,赈灾。”汉子看着他脚下跪伏着的将领和官员,在确认这两人听懂之后,他将令牌交给青年,让青年留在这儿主持。
看着汉子御起风行舟,向上京方向去了。那个官员念了几句,“开仓,放粮,施粥,赈灾,嘿嘿。”
将领也笑了,用拳头在这个看似有些发福,但实则是累得浮肿的官员胸前锤了一拳,道:“不用征调民夫了,我现在就带兵去开仓取粮。”
青年硬挤进他们两人中间,虽然他和这两人并不熟悉,拿着令牌,道:“那还等什么?走着啊,哥几个!”
……
汉子一路冲到上京,在得到皇帝的示意后,汉子抱着小女孩的头走进了早朝会。
“大胆!粮库总司,你这是做什么?”一些老古董盯着汉子,满口的仁义礼数。
汉子笑了笑,没有进金銮殿,跪在门前,将这半年来的见闻,遭遇,一一道来。
天子哽咽着出了金銮殿,扶起了汉子,扭头对着殿内的群臣,怒道:“我不管尔等有什么理由,今日起,拨粮赈灾!”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天子看着这个黝黑干瘦的汉子,几乎和他半年前出上京时不是一个人了,更黑了,也更瘦了。
汉子看了看怀里的头颅,道:“给我一片地,全国各处的地,和装满这个储物袋的种子吧。”
汉子没有辞去他的官职,他知道,天子不会同意的。
在一片片广阔的田地里,汉子将女孩的头颅埋在这里,没有立碑,他也不知道这女孩叫什么,只有一个小土包。汉子在田地里种下了稻谷,不断用自己的生命之力嫁接,催生。
偶尔有空时,他也会来小土包这里坐一会儿,和小女孩说说话,他话里流露出一种不属于他的自信张狂,“有我在,天下大概没有人会饿死了吧?”说出这话后,他似乎感觉到了小女孩在笑他,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他的一座座生祠在各地建起,人们都在歌颂他的丰功伟绩,他浑然不觉似的,依旧在田间地头忙活。天子是他见过最没用的天子,他有时也会在心里编排天子,毕竟每次见到他都要抹眼泪,叫他休息的天子他还真没有见过。但天子似乎也是个最好的天子,他说了不愿意歇着后,天子很听他的,不顾周围人的反对,亲自送他出了上京。
今天好像想得有点多了,他想着,要不去歇歇吧。
他来到了小土包旁,拔着杂草,笑道:“本来想给你留着的,但我们以后都不用吃草根了,所以还是拔了吧。”
他枕着小土包躺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没有什么天赋,所以我修不好仙,我也没有什么心机,所以我当不好官,但我知道,就算是最蠢最笨的人,他也是要吃饭的啊。”
他的呼吸渐渐消失,靠着土包的脸上挂着浅笑,仿佛做了一个美梦。
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田里的稻草开始疯长,很快高过了田里躺着的他,一串串金黄的稻谷在风中摇动,就像一个个金甲卫士在守护在它们熟睡的主人身旁。
一缕缕炊烟升起,稻米的香味飘在世间,他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国士无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