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紧了怀里,头刚好压在肩头,顺着他的话说:“画像的存在是为了记载存在,让后人不至于忘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小白不接话,紧紧抱着公子纠,抓着他后背的衣裳,身体止不住颤抖,他靠在他的肩上,隐隐约约发出啜泣声,用命去压制。他在对不起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十八年来,一个极力护他,一个极力害他。这么多年,他和他同饮同食,虽不同住,却也形影不离。因为他一意孤行,毒没有成为害死他的东西,宫里的掀起流言,是借着鲍叔牙的心诚口快,句句都是扎在他心上的针,好在有他,始终陪伴……
他哪里有对不起他的……
每到这天,都是一个样,鸿德殿里笙歌曼舞,君王臣子欢聚一堂,国人得了恩赐告谢君主,偷想着幸好有个公子小白存在,年年都有白来的食物,却不记得自己年年都要提起王宫废子的传说。
小白从来没有这么准时、规矩的出现在自己的生宴上,他穿着锦丽的华服徐徐走来,明亮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咿咿呀呀的幼儿,在众人的恭迎声里走向僖公。
“儿臣拜见君主。”他双膝跪下伏地。
僖公喜气洋洋的点头,迫切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孩子,来坐。”
“是。”
他在僖公左下侧坐下,对面是一身简单衣裳的公子纠,一左一右,承欢膝下。
僖公拍拍手,停下的歌舞乐曲又奏了起来,身姿妖娆的舞女从殿门两侧一个接一个的踩着碎步跑出。粉色的水袖似有风托扶,乘云而来,又似流水难阻挡,轻飘飘冲出。
观舞赏乐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他却没什么心情,看着堂下坐着举杯痴笑的一众人,眼光从一群舞女中扫过,确实是个个年轻貌美,身肢纤细柔软,善眸浅笑,欲绝还迎。舞女们走着舞步,一来一去,便让他看到了那人。
她端坐着似乎真的在认真看舞,一身衣裳永远是人群里最夺目,最好看的,手上戴着的首饰华贵无比,一头青丝,竟没有生出白发,发间银簪金饰,一样不少,那张脸上,胭脂粉黛更添光彩,竟是不输那些个搔首弄姿的舞女,有几分徐娘半老之态。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斜目望来皮笑肉不笑的挑起嘴角,光明正大的将视线又移回了一众舞女之中。
他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看着满桌菜色,其实又不是看着那些花样不复的菜,只是在发呆,终于,又一首乐曲落下,他抬起头,看着舞女退去,起身站到了殿中央。
抱拳道:“儿臣有一事相求。”
僖公倒稀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提过要求,当下问:“是什么事啊?”
“儿臣今已有十九,虽今日是儿臣生辰,难免也会想到是母亲的忌日,不免伤心,十九年来,天下人都陪着儿臣过生,独独少了母亲,所以想请父亲每年多加一张席位,请来母亲灵位,伴儿臣过生。”
还拨弄着弦琴的乐师手顿了顿,明显压细了乐声,座上众人也不啃声,僖公眯着眸子看着小白,看不出是喜还是怒,连公子纠都暗暗吃了一惊,蹙眉看向他。
“怎可!”一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一双冷眸直直盯着小白,道:“请灵位来这喜宴之上,你是想着年年都办一场丧事吗?”
喜宴和丧仪是同等重要的大事,但是丧不兴喜,喜不举丧,两者向来十分忌讳扯到一起,一不合适,二不祥,好似你吃饭时候还有鬼灵坐在身边,坏了心情魂都要被吓走几条。
“有何不可?他是我母亲!”
“母亲?公子要是想缅怀母亲私底下缅怀就好,何必让这么多人陪你胡闹!”
“母亲生我时被人害死,父亲给我的这等殊荣,同样也是她的,怎么是胡闹!”
鲁夫人不言,依旧端坐着不动,姿态从容不乱,冷眸半阖瞪向他,把玩着手上的金手镯,暗自想着什么。
公子纠心一惊,抓着桌角的手微微一抖,抬眸看了看僖公,旁人会觉得他在瞎说吗?这人会不理不管吗?为什么突然提起当年的事,他知道了?还是…是说别的人?
僖公往后一靠,挪了挪身子,眯着的眼里看不出打算,余光里却瞥见了公子纠的一抹眼神,不冷不热的就捡着字眼问了起来:“你是说卫姬被人害死?小白,寡人知道你思念母亲,但也不能说这样的胡话,卫姬是难产而死。”
“不,不是,”小白又跪下,道:“请君主明察,母亲是被人害死,难产只是假象,连哥哥上次中毒,都是因为误喝了儿臣碗里的汤,是有人容不下儿臣和母亲!”
第十二章 号钟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