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清不敢哭也不敢闹,只是不日不夜地守在床边照看,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什么生离死别,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很有可能就此离开。
反倒是楚薄秋,在身体连说话都困难的状况下,还摸着她的头安慰。
他说,他会好的,等好了,就带暮清去城中的赏肴阁,去吃马奶酥。
因为这句话,暮清躲在大街上哭了许久。
那段时间楚薄秋靠卖字画养她,将别人丢弃不要的书捡过来读,准备科考。
他们的摊子旁边是城中最有名的饭馆,赏肴阁。
有阵子,赏肴阁来了许多食客,说要远赴千里来尝他们店内的招牌点心马奶酥。
暮清支楞着小脑袋,不敢朝里头张望,后来阁中飘出浓郁的奶香,她才悄悄多往里头看了几眼。
她年纪小,只记住了马奶酥三个字。
却也不敢同一旁卖力将字画推销出去的楚薄秋多说一个字。
因为他们没钱,怀兜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楚薄秋精打细算好了的吃穿用度。
尽管年纪小,但她也清楚那份马奶酥的价格是楚薄秋要卖许久字画,才能赚来的钱。
她不能自私。
可没想到,楚薄秋居然全看在了眼底,就连病中,也还在用马奶酥安慰她。
直到她年纪大了才明白,那时的楚薄秋也是个孩子,也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
可就是在那灰暗地抬不起头的时日中,是他为她撑起来一片天。
这样坚强不折的人,从未掉过眼泪。
可如今为了她……
“对不起,哥哥错了。”男人沙哑着声,言语之间满是愧疚和后怕,“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哥哥……”暮清也酸了鼻子,轻轻在男人发间摸了摸,安抚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别怕。”
久伏在她肩上的男人深呼吸了几下,缓了一阵,才抽开了身子。
男人眼眶通红,视线不敢放在她身上,苍白的唇微微起伏,一个字都没说。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拭去男人略湿的眼底,浓密的睫翼也因她的动作颤了一颤。
仿佛有小刀在她心脏上划拉了一道口子。
周围极静,极暗,静到只能听见男人尚未平复的哭腔,暗到只能勉强看清男人猩红的眼角。
她在没办法忍住,踮起脚,在男人哭湿的眼梢轻轻吻了上去。
男人狠狠一怔,动也不敢动,似乎都不敢相信紧紧贴在他眼下的,是女子的唇瓣。
暮清的唇瓣从男人眼梢,落在了高挺鼻梁骨之上朱红的小痣上,轻缓地伸出舌尖舔舐干净男人泪痕划过的酸楚。
当楚薄秋感知到暮清是在用什么触碰他时,他整个人都不由为之一震,胸腔内弥漫着燥热汹涌即将爆发。
女子松开唇瓣,像是意犹未尽,靠近他的耳畔轻声。
“别哭了,看得我心疼。”
这话无疑给了楚薄秋当头一击,小姑娘温软的躯体紧紧黏着他,根本没担心过是否有潜在危机。
更没有想过,她这么做,是将楚薄秋身体深处最执拗血腥的那头恶兽给勾了出来。
强烈的欲望蓄势待发着,妄图将人吃干抹净。
连骨头和血肉,都不舍得浪费一点。
第91章 他为她撑起来一片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