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其实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小孩子才分对错，你削藩，这件事本身是没有什么错的，历史已经证明，藩王坐大，必然会导致天下动乱，你看陛下，对其余藩王，不也是圈禁状态么？但是——”
空忘认真听着，听到任天赞同，眼睛略微明亮，但听到他这个但是，又是紧紧看着任天。
任天笑道：“但是，你做事情的度，没有掌握好，比如水在冬天会结冰，喝不得，煮茶时水沸了也喝不得，唯有在常温时才能喝，这个就是度，你没把握好度，一下子直接开大火煮茶，这就伤了你的叔叔们，你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你们叔叔都是看着你长大，而且和你父亲，也是关系极好，要说造反，你想太多了。”
“可是齐泰、黄子澄他们说，藩王必定会反。”
“会，但绝不是在你在位时。”
任天笑道：“你听他们的，就是怀疑你爷爷，你爷爷去世前，采用的是如元朝一般的藩王设置，彼此制衡，你知道这个措施吗？”
空忘微微皱眉：“知道一些，但不具体。”
任天道：“元朝建立后，忽必烈因面临着西北宗王造反、西南蛮夷叛乱以及汉民叛乱，于是将儿子们封为宗王，分封各地镇压叛乱，这就是宗王出镇制度。元朝以这种方式控制边疆，守卫中央朝廷。你爷爷照搬了这个制度，对你爷爷而言，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对付北方的蒙元残余，二是守护领土，尽快巩固大明政权的统治，分封藩王，是最有利的法子。
而制衡藩王的措施，便是‘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有军权而不能有民权，地方官员负责监督，严格意义上，若是你当初不选择削藩，大明最少可以安定百年。”
空忘若有所思，任天又是说道：“当然，为何你削藩没错，因为百年之后，这些藩王子孙后代对朝廷的感情，自然也就淡了，亲情没了，造反几率提升，削藩也是不得不为，就算是你在位时要削藩，最起码手段也得温和一些，而不至于一上来，就大刀阔斧。”
空忘沉默了一会：“也就是说，黄子澄他们，是错了？”
任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道：“你知道为什么靖难之役你会输，而陛下会赢吗，有句话这么说，人不可能赚到超过认知以外的钱，你还是经历得太少了，认知太少，机会也就不可能抓住。”
“你此前问你爷爷，如何抵御藩王，太祖反问你，你的回答是‘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你自己却没这么做，直接就强度拉满。”
“黄子澄他们错误与否，你应该自己想，然后得出结论，从成败角度来看，削藩之举逼得你四叔发动靖难，你被迫遁入佛门，而他们自己非但没有得到名，也身死名灭，这算是正确与否呢？”
空忘沉思良久，这才道：“他们错了。”
任天笑道：“他们何错之有？作为臣子，不善谋国，亦不善谋身，可作为皇帝，却必须清醒知道，谁能用，谁不能用，就算一时分不清，也要知道，如何辨别谁能用。”
空忘看着任天，任天看着空忘。
空忘更迷惘了：“所以，是我错了吗？”
第30章 迷惘的建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