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临头时,只听轰一声炸响,那方脸男子的同伙也动了手,庭院之中可谓是兵戈交错、烟尘滚滚,混乱至极。本就多是一群以武犯禁的江湖人,这莫名其妙被殃及,自是各个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拔起兵刃就各自抵抗着箭矢和人群中的敌手。更有武艺高强之辈闲暇之际,不忘怒骂了一通,混乱之中勉强听出那些质问之声:“唐门意欲何为!”
可哪儿还能找到唐无影的踪迹,连庭院内的唐门弟子都在狼狈躲避着这些可怕的箭矢。
乱箭过后,大厅门前的庭院突然得了片刻的安宁,众人提防的林子里那些蓝衣人好似失去了踪迹,亦不闻那古怪轰响。再看去,竟是数人倒地不起,既不知生死,也不知是何身份。
这悄无声息的刺杀叫人毛骨悚然,也将众人心头的火气硬生生撩起数丈之高。里里外外站着众多宾客,哪里都是知晓前头发生何事,又突然见前头密林里的唐门弟子一通箭射,一个个当场昏了头,直道唐门这结亲宴根本就是唐门设下的圈套,就是为害他们这些江湖人!
且正是剑拔弩张、干戈械斗之时,远远响起了一个号角声。
众人呆住了。
霎时间,密密的唐家堡竹林里,猛然窜出了众多手提兵刃、身披兵甲的官兵!
这可不是寻常的衙役,虽说比之开封禁军和西北折家军,这群官兵既不显得精良,也不瞧来强壮,更别说军心一处,但这仍是一支切切实实的守城兵马!他们或骑着马、或步行提着大刀,手中少不了坚实牢固的盾牌,排着队伍从庭院外侧包围进来,一眼望去竟也有成百上千之数,远超过这庭院里随迎亲队伍凑热闹的人。
是官府的人!
难道是展昭……?
他们正心随意动,纷纷思忖猜测这一出接一出的戏码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伎俩,白玉堂便将手中长剑一甩,还给了那江湖人,眯着眼冷声道:“吕知州,你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凝成了一股气一般,精准地穿过人群,传到包围而来的众多官兵耳中。
“展某大好日子,你们倒是一个接一个的来闹事。莫不是嫌展某往日见红太少,要在这红事上教展某见个清楚明白?”
声震竹林,尘埃扬扬飒飒。
习武之人皆为他这一手隔空传音骇然,这内力未免太精纯深厚了些!展昭如今可不过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打娘胎练武也未必有这本事罢!这得有多高的武学天赋,才能有今日的成就?无怪乎十五六岁就在江湖上成就了南侠之名。
声落没多久,官兵之中,一人果真摇摇晃晃,被这声催着现身作答,“展昭,展大人?”发声地正是肥头大耳、满脑肥肠的吕文茂。他一改往日见展昭时的谄媚笑面,抖着满脸肥肉冷声哼道:“大言不惭的小贼!竟敢冒充朝廷命官,欺骗我等,还有意假托展大人的名声,与唐门结下亲事!更是私自在这渝州境内聚众械斗!本官且要问你这宵小贼子意欲何为!莫不是想犯上作乱!”那红口白牙可真是巧舌如簧,登时将大白青天染成漆黑暗夜了!
什么……?!数人大惊,这吕知州什么意思?!
更有人茫然糊涂,眼前这人分明是白玉堂,吕知州怎说他不是展昭?
白玉堂眯起眼,确见那官兵从中领头的只有一个吕文茂,旁的罗善、还有那张府的病太岁张华和那年轻男人都不在此。他慢条斯理地笑了一句:“你是说,我不是展昭?”
“不错!”吕文茂喝道,“若非一位英雄慧眼识珠,本官都要叫你骗了去!大胆竖子,还不如实报上名来!!!”
白玉堂闻言丝毫不慌,只盯着吕文茂和气笑道:“你如何说我不是展昭,不如拿来证据。”
“展大人最出名的便是手中有一把上古宝剑,名作巨阙,你可有?!”吕文茂高声质问。
“吕大人这就说笑了,这成亲的日子,谁人见过新郎将凶利之器携带身旁?”白玉堂仍是笑,虽瞧着温温和和,好似泥捏的脾气,可众人不是傻子,自是能看出那眉宇间的冷冽凶煞。
“信口雌黄!”吕文茂伸着他那又短又胖的手指,远远指着白玉堂骂道,“来人,带他上来!”
言罢,就上来了一个赤手空拳、面色不佳的年轻男人。此人是谁,可不正是白鹤门的新掌门胡一归!
他一上前,就言之凿凿道:“那日唐门游宴,我意外与你起了纠葛,亲眼所见你手中武器并非巨阙!你不是展昭!”胡一归口气笃定,年轻但略显病容的面孔上闪烁着恶意和快意的光辉。
“你还有什么话说!”吕文茂狞笑道。
白玉堂笑了,“你怎不说,当夜与另一人比招之时,见他手中拿着巨阙,因而一口断定当夜出面的展昭非是展昭?”
他怎知……胡一归语塞,瞪大了眼,很快意识到白玉堂这话的意思。
白玉堂就是当夜在唐门将他打成重伤的铁面具人!
那唐门游宴上的“展昭”又是和何人?
“少花言巧语!”吕文茂见胡一归答不上话,就一把拂开胡一归,干脆利落道,“你这草莽小人,这几日冒充朝廷命官,戏弄我等;又在此搬弄是非、械斗闹事,伤及我渝州百姓。今日本官就要将你就地正法!”说罢,他向后头一招手,官兵有条不紊地杀了进来,将这大厅庭院不由分说地围了个结结实实。举目望去,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
庭院人马无不怦怦心跳,兵刃尽出。
便是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白玉堂又无端端地笑了。
吕文茂不明所以,紧紧盯着发笑的白玉堂警惕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白玉堂仿佛乐不可支地反问,不冷不热的嗓音里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张扬跋扈。但只是一瞬,他的神色收了笑意,化作冷面寒刀,“自是笑你,焉知今日我等不是做局等你!”
吕文茂四月初一那日确已见过他手中巨阙,又怎会有今日所言。想必是胡一归当夜见巨阙在另一人之手,将此告知吕知州后,吕文茂推断出“展昭”和“白玉堂”乃是一伙的,还有一个易容的人往日哄骗于他……展昭在渝州如此大费周章,还能为什么,定是为查他这渝州官府了!吕文茂本就心虚,对展昭背后的包拯发怵,如今猜到展昭就是查他而来,怎会让展昭安然无恙的回去。因此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他是不是展昭,都要将人借机灭口于此!
白玉堂轻声笑,“我还当你们会如当日谋划,借刀杀人,想必是这掩日教弟子实在无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你心慌意乱了!倒是省了我的工夫……”他侧过头,往花轿侧了一眼,张扬笑道,“猫儿,你说如何?”
话音且落,扎满箭矢的花轿飞出两个影子。
白玉堂抬手一接,正是一把漆黑的长刀和一把厚重钝剑上古宝剑巨阙!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又一个人从天而落。是一个穿着蓝黑色袍衫、未曾见过的鹤发老头,瘦巴巴的、面容阴鸷,老而不见慈色,他显然是被人甩下来的,滚落在地、狼狈万分。而在唐无影渐渐显露身形的时候,花轿里又生出变故,一个人被一脚踹飞,发出痛叫。正是那个倒在花轿前的方脸男人,那男人分明醒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活像是要把眼珠子看掉出来。
他虽被一脚蹬出,但显然还被人紧紧抓在手里。
众人忽而呆住了,四周没了声响。无他,因那方脸男人是被新娘子像逮小鸡一样逮住了。
只见那方脸男人要发狠抛下那小圆球,却又发出一声痛呼,整个手一麻。
那不通武艺的新娘子竟是单手轻轻一拂,眨眼之间,先是点了他右腕上的穴道,使他手臂一麻;又紧接着折崴了他握匕首的手;再往后又转了手腕一翻,拿住他的手臂一拉一拽,抢过了另一手上的小圆球,又快又准。而他回神时,已经被新娘踢翻跪地,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后脖颈,犹如铁箍一般不得挣脱。
男人心头骇然,神魂俱飞,这才抬起头来。
新娘仍是戴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遮住了容貌,可站直了身,却身量瘦削颀长,与白玉堂一般高。那一身绛红罗裙红嫁衣上金线晃眼,肩披长长的霞帔,一眼瞧去磊落大方,身形笔挺,只瞧身形亦觉得艳色惊人。
白玉堂仍是侧着头,锋利眉眼露出的笑意却顽劣至极,也不知是手痒还是要真心要搭把手,见新娘正要抬手掀盖头,便信手一翻。
那方形的红盖头便掀飞了起来,飘飘扬扬地落了地。
倒在地上那个黑蓝袍衫的老头不可思议地瞪着新娘,发抖的手指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半天只挤出几个字:“你……你……我……我……”
晌午烈日耀眼,盖头下露出一张眉目俊朗和煦的男子面容,正微微含笑。分明是红装罗裙在身、不男不女的古怪打扮,可他不施粉黛,难掩锋芒,亦别生风韵。再细看,黑发服帖地用绛红色的发带在脑后束起一半,并无珠钗,从肩膀垂下;绛红艳色绣金线将他衬得皮肤白皙,芝兰琼华、神采温润,与往日穿正红的圆领官服又是不同,又是有匪君子、修雅端重,又是风姿艳艳、光映照人,当得上远山出岫之姿,皎月出云之貌。而那墨黑双眸藏着天高地阔、星朗风清,从容又淡泊,丝毫不为白玉堂的举动恼羞,只无奈单手握着那危险的小圆球,温谨坦然地斜了白玉堂一眼。
四下寂静。
恰如初遇那日,平凡无故、却熠熠生辉,心头高山倏忽融了万年雪。
我来了!
啊!卡文卡了好几天。
你们知道为啥吗?
因为要给你们发糖啊!为了发糖绞尽乳汁,为了夸他们俩用尽所有词汇量写彩虹屁……我安息……
假成亲也算是成亲了对吧,嘿嘿嘿,虽然阿c没补上,但是看在你那么期待的份上,就换个方式稍稍满足一下好了?穿一次大红喜服,昭昭穿嫁衣坐花轿满意吗嘻嘻嘻,反正五爷是看呆了闭嘴
说到这个,我查资料发现宋朝没有凤冠霞帔,而且女子嫁衣是青色的,emmmm……
你们就忽视这个吧……
而且好像也有平民女子穿绛红色的,大家开心就好了……
接下来开始正式解谜了!
第 291 章 第八二回 双喜红,唐门结亲迎来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