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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5 章 第三十回 心悦之,山河日月同道逐[1/2页]

[七五]桃花酒 洛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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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挂着一个迎风摇曳的红灯笼,大门敞开着,是一间小小的食肆。
      这巷子两侧有好几家酒楼,将这不起眼的小店挤在角落里,瞧着可怜极了,也不见有食客出入。可食肆门前摆着几盆花儿,烧水炉子底下的煤通红通红,水壶冒着热气……这一幕透着几分江南小巷独有的静谧安然、从容惬意。
      展昭上前敲门,探头而笑,温润平和的眉眼点缀着暖橘色的烛光:“俞叔?”
      很快,屋里的人抬起了头,有几分诧异,有几分喜色,“哎呀。”男人跳了起来,“大大。”他站在桌前笑,面容和蔼,手里还捏着一把大剪子,正在给桌上摆着的一盆蓬莱松修剪枝叶,瞧着展昭站在门前,几乎将“喜出望外”四个字写在了脸上,用音色柔软的常州方言寒暄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可有好些年了,都成稀客了。”
      “今日。”展昭答道,他说的虽是官话,语调却放轻软了些,“久未来访,叫俞叔记挂,小侄惭愧。”
      俞叔又端详着展昭的面庞,叹了一声,“瘦了,吃苦了。”灯火掩去了俞叔发红的眼。他静站在屋里片刻,许是觉得失态,又挣出些许笑意,随口扯些旁事,打趣道:“旧年不见你穿红衣,今儿乍一见,还道是认错了人,倒是精神。到底是做大官的儿郎,有出息了,竟是穿起锦衫华服。”
      展昭一怔,不动声色地瞥过白玉堂,垂着眉眼温声轻笑,“俞叔眼神好,怎会错认。”
      他将藏在身后的白云瑞往前推推,又冲白玉堂招手,口中却是与屋内的俞叔笑言,“委实饿了,想同俞叔讨几碗面吃,天色已晚,叨扰了俞叔
      “你肯来俞叔就高兴,说什么叨扰……”俞叔连连摆手,再向外望去,有几分意外之色,“昭大带了客人呀。”他口中也改了官话,仍带着吴侬软语的调子,只是有些字词的读音与官话不同,听来格外好声好气。许是久不见展昭登门,他的神采格外快活,连瞧白云瑞都带着几分过年时老大爷的喜气,张口就夸道:“这孩子,生的真是雪雪白的。叫什么名儿?”
      “白云瑞。”展昭笑道。
      白云瑞双手紧紧抓着展昭的衣袍,半张脸埋在展昭身上,扬着眼睛偷偷瞧人,不肯说话。这藏起了活泼闹腾的魔王本色,还有几分遇着生人的乖顺腼腆。
      俞叔目光迷惑地在二人身上转了转,搁下了剪子,竟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块包在纸中的糖糕来,蹲下了身哄道:“大大几岁啦。”
      白云瑞眨眨眼,扭头瞧展昭,见展昭颔首方才犹犹豫豫地伸手去拿,口中软软糯糯道:“三岁。”
      俞叔生了几分怜意,笑容更灿烂了些。他转身将那盆松抱到地上,一边拉着展昭的手腕往屋里走,一边招呼人道:“快进来,俞叔给你们下面。”
      白玉堂在门口迟疑地站住了,被展昭用巨阙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衣袍,这才踏进了门槛。他收敛脾气,笑而行礼、大大方方道:“俞叔有礼,晚辈白玉堂,与展昭乃是江湖旧友,今日冒昧来访。”
      “好、好。”俞叔应声而笑。
      “昭大的朋友,也是个俊后生哩,真是贵客临门。可是这孩子的父亲?”俞叔感慨了一句,目光落在白玉堂手中的长刀上。他又见白玉堂眉目如画、华美焕然,虽有几分凌厉却甚是公子端方知礼,乃是人中龙凤之姿,这与展昭一并入了这小铺子,便生几分光亮之意。俞叔心下欢喜,连连点头,“快坐吧。”
      “俞婶不在?”
      “不巧,这两日和金大回娘家去了,她要见着你来,定是高兴。”
      二人在屋内的桌子旁解了刀剑,坐下了,又与俞叔寒暄了几句。而白云瑞却对门外的花盆生了兴致,咬着糖糕跑了出去。
      “可有忌口?”俞叔笑呵呵地擦着桌子,又洗了手往后厨走,不忘问道。
      “不忌口,俞叔按旧日来便是。不过给玉堂的,劳烦俞叔少放些葱,多添一勺醋。”展昭笑道。
      “好佬!”俞叔应声,又瞧了一眼敛着神色、笑面客气的白玉堂,高高兴兴地煮面去了。
      白玉堂慢悠悠地在桌子一侧勾了勾展昭的衣袖,压低嗓音,“你……”他瞧着展昭含笑的目光,半晌才摸不着头脑般挤出一句,“怎不说一声?”这食肆面馆的东家俞叔,分明是展昭熟稔亲厚的长辈。便非是展家亲眷,他今日来得匆忙,如此稀里糊涂,只道展昭还乡、惦念着故土吃食便大剌剌地跟来了,连份薄礼都不成备下,未免太过失礼。
      “吃面吗?”展昭却问,清润的墨眸在灯烛下晕着暖光。
      “……吃。”白玉堂只得道。
      “只讨碗面吃。”展昭见他傻乎乎地吃了亏,不由闷声笑道。
      白玉堂扬了扬眉,佯装气恼地捏了一把展昭的手腕,“贼猫,耍爷呢?”
      “不敢不敢。”展昭笑咳,翻手和白玉堂极快地换了一招,挣开了他的手,慢条斯理道:“只是天公作美罢了,白五爷倘使在意,走时莫忘了结了这面钱。”
      “不是你要做东请客?怎的还是白爷结账?”白玉堂压着声反问。
      展昭“咦”了一声,摁着笑意,故作茫然:“还有此事?”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甚是温文尔雅道:“……白五爷再仔细想想?”
      白玉堂这一想,抬手就去一掌,“你这臭猫,满肚子花花肠子!”先头展昭只说邀白玉堂共饮,未曾提过要做东请客,展昭这会儿是拿话中套逗白玉堂呢!
      展昭一勾手肘,一挡一推,再抖腕一转,便从晃人眼的影子中牢牢握住了白玉堂的手腕,笑问:“财大气粗的白五爷,也舍不得花银子?”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力道凑近,另一手不知何时从怀里将钱袋捞了出来抛给了展昭,空着手,一脸无赖道:“白爷没带银子,银子买猫了。”话至此,他也听明白展昭与俞叔当真亲厚,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倘使太客气、平白伤了长辈的心。还不如老老实实来吃一碗面,能叫这世叔高兴高兴。
      展昭托着那袋天降的银子,一时啼笑皆非,又给白玉堂塞回怀里,笑叹道:“那只好厚颜吃白食了。”
      话音且落,后厨传来俞叔的笑声,不知可是隐约听见二人笑闹,又与展昭叮嘱道:“昭大,台上有绿豆汤,解暑,你喝一碗。”
      展昭哎了一声,也不同俞叔客气,起身熟门熟路的去舀了三碗绿豆汤。
      白玉堂目露异色,瞧了展昭一眼。
      展昭略略点头,端至桌前,将门外的白云瑞招了进来,一时失笑。原是不知哪个孩子在门外的花盆里插着个纸糊的小人,这会儿被白云瑞又捡了进来。
      白玉堂皱眉斜了一眼白云瑞满手的泥,还未出声,展昭已然提着人去洗手,一边嗓音轻缓地娓娓道来:“俞叔旧年是家中坐诊的大夫,那时俞爷爷急病去了,俞叔年轻,虽有一技之长却无甚名气,无人肯叫俞叔看诊。唯有父亲与他结交,便留在府内数年。不过……父亲去后,俞叔又娶妻,便出了府。因俞婶手艺好,一并开了面点铺子。”他的目光落在屋内的一桌一凳上,老旧的家具被磨得光滑亮丽,就像那些过往的记忆,被灯火照出柔软的光斑,褪了色,既模糊又清晰。
      “幼时,扎马步、练剑之后,总要跑一跑、松松腿脚,便要从府内跑来城中讨碗面吃再归。”展昭抱着白云瑞坐会桌旁,语气甚轻,像月下朦胧的浮云。
      “……”白玉堂听了一会儿,明白那些年展伯父定然是接济了一时困窘的俞叔,展昭话中委婉是顾全俞叔颜面。他心思一转,目光紧跟着跳落在低矮的门槛、贴着门神的老旧木门,还有门外染着灯火暖色的青石路上,仿佛情不自禁,陡然发笑。
      展昭将勺子递给白云瑞,不知所云,“怎了?”
      “无事。”
      “白五爷怎做起暗地里取笑于人的勾当。”
      “胡说,”白玉堂懒懒支着脑袋笑,信手一点展昭的眉心,“爷只是刚瞧着一只狸奴从屋外溜了过去,可爱的紧,怎还不许笑了。”他扫过埋头喝汤的白云瑞,声调有几分轻佻玩笑,神色却是正经,“儿时兄长出门做营生,曾来常州,邀我同行。惋惜那时未曾仔细在城中转转,将这狸奴捡回家去。”
      展昭神色一顿,莫名耳尖微红,好半晌才仿佛寻着自个儿的声音道:“……玉堂来过常州?”
      “八岁之时来过一回。”白玉堂说,没有取笑这薄皮猫儿,只缓声道,“白家在苏州的营生出了岔子,兄长前来料理,恰逢兄长旧友在常州。”他指着门外的巷子,低声笑笑,“常州,还挺大。”
      因而近在咫尺,也无缘相会。
      展昭也是意外,只能喟叹一声:“白大当家果真是交游广阔。”
      “长顺镖局可还记得?”白玉堂问道。
      “……天昌镇?”展昭稍作思索道。
      他与长顺镖局并无旧交,不过听闻些许名声、还有那总镖头的旧年事迹。仔细论起来,也只有天昌镇白骨旧案,亦是二人安平镇初识打了交道……不过白玉堂那时便仿佛与长顺镖局之人熟识。展昭思及此,眉梢微动,拨开迷雾隐隐听见一句:“那长顺镖局总镖头的女儿杨忆瑶生来天盲……”
      非是因长顺镖局与陷空岛于天下情报所步暗桩有所牵扯,而是另有交情。
      白玉堂不知展昭心头思绪,只懒懒笑着一点头,托腮道:“你们这儿有座仙女庙,而且寺庙道观不少罢。”
      展昭一晃神,继而想起两年前,白玉堂曾信口与他一提常州仙女庙,那时他便猜白玉堂曾来过常州。可多食,回头睡不着。”
      白云瑞瞧了展昭与白玉堂一眼,才与俞叔乖乖点头,直瞧得俞叔怜意更甚,不由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门。他又在方桌的那一侧坐下了,与展昭闲言寒暄,话中却有几分小心翼翼:“昭大此番回来突然,莫不是为中秋宴……?他们又……?!”
      展昭一摇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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